第50章
藺如晦的表情空白了一秒。
下一刻,他整個人直如化成一隻熟蝦,身子猛地向後一弓,紅透的臉上連傷疤都鼓脹起來,結結巴巴道:“什、什……”
而曲淩坐起身,漆黑濕潤的眼一如往常般望著他,彷彿剛才所說的,也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問句。
“從前明明有的,如今沒有了,師兄,你不喜歡我了嗎?”
“我對你——”灰發有些狼狽地垂在答者臉側,讓他的神色看上去分外晦暗不明,他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道,“青鏡,我……我已經夠對不起你娘了,莫要再提那些……”
曲淩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他本以為藺如晦能為自己那場有悖倫理的動情給出很多借口——諸如當時神志不清啦、在洞xue裡中了情香啦,未料對方概不否認,卻只是避而不談。
這叫他愈發覺得焦躁,深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強忍住逃離的沖動,破釜沉舟般撲上去,緊緊抓住他的衣袖。
“師兄,對不住,我只問這一次,就讓我問這一次,若你說不,往後我再不會逾越行事,我們照舊報完了仇,去好好的過日子,看你娶妻生子,我也會為你歡喜,可若你,若你也……”
說至這一句,他已抖得臉漲筋青,喉中一陣痙攣,竟再也不能發聲,低頭又看見握住的手背面板冰涼如舊,縱然無比的難堪已叫心防潰不成軍,他仍只能閉上眼,近如獻祭一般,把自己新鮮剖開的一腔血奉送上去。
“師兄,若你說要,我……我什麼都願給你。”
話音落處,一片死寂。
寂靜裡,曲淩睜開滾燙的眼皮,謹慎如他,生平第一次拋卻所有後路,向巨大的未知投去,意料中狠狠摔落,反倒因這疼痛再度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說。
“我胡言亂語,叫你難為了,師兄別放在心上。嗯……你休息吧,上來前我問好了,這家客棧還有空的客房。”
他快速說罷,低著頭起身就走,兩腳才落到地上,手臂卻叫一股巨力猛然向後拽去,天旋地轉過後,曲淩才知自己又回到了一個灰色的懷裡,藺如晦的手臂原來也在發抖,不敢用力似的僵硬地箍著他,四目相對,他神情竟是痛惜,難以置信地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在臨縣時陸豹原也問過這句話,因為他輕率決定將自己布入局中,扮演危險的誘餌。可師兄又為何要這麼問,他難道以為自己這麼說,仍舊是為了欺騙和利用嗎?
曲淩雙眼驀地一紅,卻被一隻手珍而重之地撫上頭發。
他嘆道:“……不要這樣輕賤自己。”
曲淩恨恨盯著他,再也無法思考更多,唯有順從本能,莽撞答以不得其法的親吻。過審紫章魚),藺如晦任他予取予求,在曲淩的不斷挑釁之下,喘息仍不由漸漸混亂起來,終於忍耐不住蓄勢反攻,曲淩忽地向後躲開,冷聲道:“和你好就是輕賤自己,你又拿你自己當什麼?”
藺如晦雙目晴潮翻湧,胸口難以自持地深深起伏,只是強自按捺著,斷斷續續道:“你我……都是男子……”
曲淩屈膝過審紫章魚),只覺過審紫章魚),隔著層層衣料都感到燙,他於是又滿意地笑了,一邊伸手下去,一邊仰起頭,在他耳畔輕聲道:“拼盡全力無法戰勝紫章魚)”
輕的吐息拂過耳廓,細小寒毛頃刻間皆盡豎起,藺如晦沒由他碰到便猛一翻身,將他過審紫章魚),曲淩正在氣頭上,立時憤而掙紮,卻聽他伏在耳邊喃喃。
“青鏡,我罪該萬死……饒了我吧。”
近如懇求的低語落下,身下人果然靜了一靜,緩緩翻過身來,濕漉漉的黑眸閃著得逞的狠勁兒,藺如晦只看見一眼,過審紫章魚)又天昏地暗糾纏在一起。
一路走來,二人各懷心事,殊不知晴絲暗自纏綿,枝蔓早在地下勾連成叢,一朝拆破,便如野火投林,一發不可收拾,過審紫章魚),愈似火上澆油,不得紓解。
搖搖欲墜的理智終被焚燒殆盡,藺如晦蹙著眉過審紫章魚),隔衣將二人過年紫章魚),動得又快又急,輕薄布料早被濕透,曲淩分不清那一陣陣尖銳的塊感是來自衣料還是他掌心硬繭,攥住他的手臂極力壓抑著年貨紫章魚),又聽見他咬著耳廓不甚平穩地說:“痛了,要告訴我。”
曲淩意亂神迷地眯著眼,吃吃笑道:“一點也不痛,師兄沒吃飽麼,明明前日抱我,力氣那麼大。”
“前日?”壓在身上的人動作卻是一頓,沉聲重複。
“前天晚上呀……”曲淩才得了趣兒,塊感倏而落空,不樂意地蹭了兩下,想伸手下去自己弄,手腕又叫人一把捏住。
“前天,我們還在路上,晚上你獨自去溪邊濯洗。”藺如晦撐身起來,灰發垂落肩頭,如籠般罩著他,又低頭迫近,不容迴避地問,“是那時候?誰抱你了?”
曲淩似未察覺他話中寒意陡生,只是在為對方忽然停下來興師問罪而大為不滿,挑眉瞪著他,特地慢條斯理地數:“前天,還有大前天、大大前天——”
只待藺如晦雙眼越睜越大,手背青筋盡炸出來,他才嗤地一笑,湊在前者耳畔半真半假地嗔道:“師兄在夢裡,半點不會疼人。”
聞得此言,藺如晦渾身俱是一僵,慢慢偏過頭,沒有絲毫辦法地看著他,曲淩得計的壞笑才泛上唇角,便被他粗糙拇指用力揉過,再度難舍難分地吻在一處。
不知覺間,竟就廝混了小半日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