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席地而睡,這天晚上江飲君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往西門吹雪懷裡鑽。
西門吹雪看了他半天,確定他不會過來後才閉上眼睛睡覺。
夜裡的風聲和不遠處潺潺的水聲格外的催眠,江飲君一夜無夢。
夏季清晨的氣溫沒有那麼的高,甚至說還有一點冷。江飲君悠悠轉醒,還沒有清醒過來,就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他吸了吸鼻子,然後就坐在那裡發呆。惺忪的睡眼半睜著,深色的瞳孔裡寫滿了迷茫。
西門吹雪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少年坐在樹下,頭半垂著,發絲淩亂,衣衫略有不整。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照在了他的臉上,在他如玉般的臉上描了一層光暈。
“醒了?”
“嗯?”江飲君聽到聲音後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但意識還未完全清醒,發出的那個氣音黏黏糊糊的。
西門吹雪明白了,他只是身體睡醒了,意識還沒有醒。於是他掏出帕子走到河邊,把帕子浸濕後後用擰幹。
還在和強大的睏意做掙紮的江飲君臉上突然一涼,他的意識瞬間清醒過來。潮濕的水汽混雜著熟悉的冷冽梅香,直往鼻子裡鑽。
江飲君伸出手,然後一把抓住了把冷帕子摁在了自己臉上的西門吹雪的手腕。
“幹嘛?”他語氣有些無奈。
手下的面板細膩溫柔,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玉石般,江飲君沒忍住摸了摸。下一秒,對方就抽回了手。
敷在臉上的帕子掉了下來,江飲君伸手接住,臉上的濕意被風一吹,他瞬間完全清醒了過來。
“是呆坐在這裡,還是快點趕路到地方好好睡一覺。”西門吹雪一隻手背後,表情冷淡,聲音低沉地說道,“你自己選。”
江飲君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對方依舊潔白如初的衣服,一副衣冠整齊的樣子,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領口大開的衣衫。
“我們快走。”他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誠懇地說道,“還是西門莊主想的周到。”
他們這次倒是沒有在路上花費太多的時間,而是趁著早上氣溫適宜,快馬加鞭地趕到了下一個城池。
汴京城。
一進城,他們兩個人便下了馬,然後一前一後的牽馬而行。
街上的人很多,用摩肩接踵來形容都不為過。與如詩如畫、煙雨迷濛的江南不同,汴京多了幾分中原獨特的歷史韻味。
他們找了一個客棧落腳,西門吹雪回房間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江飲君看了他一眼,覺得還是不要去打攪他為好。
“體貼”的江飲君轉頭跑了出去,他準備先到處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
汴京城很繁華,是那種根本想象不到的繁華。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時不時的有商隊經過,一群人風塵僕僕地趕路。書生、俠客、閨秀……他們神情各異,為這裡的繁華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江飲君在一個巷口找系統兌換了上一個任務的獎勵。他手裡拿著錢袋,險些喜極而泣:“終於有錢了。”
“說的好像你之前過得很艱難似的。”系統嘲諷道,“我看有錢沒錢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區別。”
“怎麼沒有區別?”江飲君反駁道,“那是別人的錢拿在手裡當然沒有自己的錢更讓人安心。”
那也沒見你花西門吹雪前的時候手軟。系統暗自吐槽道。
江飲君把錢袋子收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出巷口。這個巷口的光線被旁邊的高樓遮擋的嚴嚴實實,又因為兩邊的視線也被阻擋,他出去的時候險些撞到一個人。
“抱歉。”他身手敏捷,提心吊膽的避免了兩個人的碰撞。
“無礙。”一道低沉微冷的聲音掠過耳畔。
江飲君下意識地抬頭,只來得及看到對方蒼白如紙的臉,眨眼間對方便往前走了數米。
那人渾身縈繞著一股肅殺孤僻的氣質,身上的黑衣與白到透明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江飲君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右腳不便,走起路來有一些跛。但哪怕是身患殘疾,也無法掩去他身上出眾且獨特的氣質。
好奇怪的人。江飲君收回了目光,看樣子是江湖人士,奇怪一點也正常。畢竟比他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另一邊,那人走進街邊的酒樓,然後在挨著門口的桌子那裡坐下。
他手裡握著一把漆黑的刀,哪怕刀未出鞘,也足以令人心生寒意。他有些消瘦,像是經歷了很多磨難一般。
“一壺酒。”他的聲音很冷,臉色蒼白,就像是亙古不變的冰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