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16天｜
曼谷地下診所的應急燈光忽明忽暗。林黯的視網膜閃過葉昭的加密資訊，北斗七星座標在雨中泛著血光。他轉頭看向維生艙中的周小棠——她的手臂插滿奈米輸液管，最後一支緩腐劑被扎入太陽穴，紫色藥紋如電路般從鎖骨蔓延至眼球，這種藥劑同步最多再維持17分鐘，之後病毒便會完全釋放。
“葉昭拿到了謝明川的老巢座標。”他將隨身碟插入周小棠的神經介面，“但要破解神經雲，我們需要你父親藏在‘白羽7’裡的後門程式。”
周小棠的睫毛顫動，虛擬投影從維生艙上方浮現：“那就去謝明川的記憶墳場......那裡埋著所有被刪除的真相。”
新加坡濱海灣的海水在虛擬世界的投影中泛著詭異的熒光藍，資料流如同深海魚群般在林黯和周小棠周身遊弋。他們的意識懸浮在暗河虛擬實驗室的入口，無數條金色程式碼鏈從頭頂垂落，像囚籠般封鎖著通往核心資料庫的路徑。林黯凝視著北斗七星座標：“北緯7度7分......和謝明川在藍圖上刻的標記一致。他的神經雲核心藏在海底，但入口在這裡——”他指向虛擬實驗室的穹頂，資料鏈正以7.7Hz的頻率震盪，“這是意識層面的後門，只有我們能撕開。”
“神經同步率89%，痛覺反饋閾值鎖定在A級。”周小棠的電子音從意識深處傳來，她的虛擬形象泛著不穩定的馬賽克波紋——現實中的軀體正在曼谷地下診所的維生艙裡抽搐，AD37病毒已侵蝕了她73%的神經突觸。
林黯的虛擬手指拂過程式碼鏈，虎口的烏鴉紋身突然扭曲成資料漩渦。這是謝明川設定的基因鎖，只有特定DNA序列能觸發解密程式。他咬破虛擬舌尖，鮮血在資料空間凝結成金鑰：“陸深，訪問許可權開啟。”
實驗室的穹頂轟然洞開，兩人墜入記憶洪流。
2018年11月7日的記憶碎片如鋒利的玻璃渣刺入意識。林黯（或是陸深？）的白大褂濺滿血跡，眼前的監控屏顯示著實驗體347號的實時資料——那是個約莫七歲的女孩，脖頸烙著“BATCH347”的條形碼，正因過量注射AD37病毒在手術檯上痙攣。
“停止實驗！”記憶中的陸深怒吼，手指砸向緊急制動鍵，旁邊手寫日誌的內容悄然浮現：11月7日，謝的基因樣本檢測異常…線粒體序列與Batch0完全一致。
謝明川的投影突然覆蓋整個操作介面：“你女兒的化療費還差37萬。”畫面切換至陸曉蒼白的臉，她正對著鏡頭咳嗽，血沫染紅了呼吸面罩。
記憶在此處被暴力撕裂。當林黯強行拼接碎片時，發現03:14至03:21的監控記錄是一片空白。實驗體347號的屍體消失無蹤，日誌中只留下冰冷的備註：【實驗體347號基因崩潰，已銷燬】。
“看這裡！”周小棠的虛擬手指穿透資料迷霧，在記憶殘片的夾層中發現加密資料夾。標籤是用血寫的數字——347。
資料夾解密的瞬間，他們看見了真相。
實驗體347號並沒有死亡，而是被謝明川轉移至地下三層。她的面板被整片剝離，露出內層泛著金屬光澤的真皮組織，脊椎接入三千根奈米導管。監控畫面顯示日期：2018年11月8日03:14，也就是“陸深死亡”的一小時後。
“原來她是最初的容器......”林黯的虛擬軀體開始資料過載，烏鴉紋身滲出藍色血珠，“謝明川用她的神經網搭建了暗河伺服器的雛形。”
幽咽的哼唱聲突然在資料深淵中迴盪。那旋律讓林黯頭痛欲裂——是陸曉五歲生日時自編的《第七夜搖籃曲》，此刻卻夾雜著電子雜音，像是生鏽的音樂盒在海底旋轉。
“聲源在負七層！”周小棠的瞳孔炸開資料流，她的意識正被病毒推向崩潰邊緣，“但虛擬實驗室的架構只有五層......”
他們跟隨聲波潛入更深處的禁區。資料洪流逐漸凝成實體，牆壁上爬滿血肉與電路交織的脈絡，每一次心跳都引發伺服器機櫃的共振。哼唱聲越來越清晰，直到他們撞見駭人景象——
七號女孩的意識體被囚禁在球形資料牢籠中，三千條青銅鎖鏈穿透她的虛擬軀體。她正哼唱著變調的搖籃曲，每段旋律響起，就有大量記憶資料從鎖鏈流向深淵。而牢籠外懸浮著無數監控畫面，全是林黯執行暗河任務的血腥記錄。
“她在用歌聲當載體......”周小棠的程式碼開始紊亂，“把我們的行動資料實時洩露給謝明川！”
林黯的匕首斬向鎖鏈，卻觸發反制程式。整個虛擬實驗室突然倒轉，他們墜入謝明川預設的記憶陷阱——
這裡重現了暗河實驗室爆炸的真相。
2018年11月7日03:21，真正的陸深並未死亡。他抱著實驗體347號的殘軀衝進基因庫，將她的神經網與自己的DNA繫結。謝明川的克隆體在此刻引爆實驗室，火焰中，陸深將意識上傳至實驗體347號的腦幹，成為暗河伺服器的第一個“幽靈”。
“你才是實驗體347號......”周小棠的虛擬手指顫抖著指向林黯，“謝明川剝離了你這部分記憶，把陸深的人格移植到克隆體裡——也就是現在的你！“
謝明川的嘲笑聲中，林黯的腦海突然炸開陸深的記憶殘片——那個雨夜，他在火牆上刻下的不僅是座標，還有一行染血的字：人性不是演算法，是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