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著防備的眼神對他說:“不管警察會不會處理,如何處理,我都不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對別人的罪責進行審判。”
吶,她目光炯炯的樣子真的是可愛。他心裡想著。
他掏出了口袋中的手 槍,一步步的走向她,她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躲避在角落,無處可藏。
這一次,他沒有逼迫她。
他將手中的槍攤開,就著暈黃的燈光,耐心的告訴她如何將手 槍上 膛,如何瞄準目標,如何扣下扳機。原本非常抗拒的她在他悉心而緩慢的講解下慢慢入了神,原來學會打槍,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困難。
他站在她的身後,輕摟著她的腰腹,他的手與她的手交疊在一起,他幹燥而清爽的大掌將她纖細的手包裹在手心,教她如何學會握緊手 槍,告訴她如何對準目標才能一招致命。
他像一個非常盡責的老師,在她耳畔耐心而又負責的指導,他的手臂帶動著她的,舉在了半空,對準那個穿著灰色衛衣的白人男子的心髒,他的聲音輕柔而富有磁性:“只要對準他的心髒,扣下扳機,你便能夠正中紅心。”
李牧遙的手有些顫抖,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扣下扳機,也許一切都會有一個了斷。
但是她不是審判者,她不可以輕易的審判別人的罪,因為她身上,也背負著原罪。
克裡斯松開手後,李牧遙的手臂便垂了下來,她低斂著眉,克裡斯看不清她眼中的思緒和想法。
不過沒關系,她會慢慢地被訓練,被教導,被同化,從而完全和他一樣,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然後習慣這個世界的黑暗。
躺在地上被毆打的奄奄一息的白人在卑微的祈求著能給他一口白蘭地。李牧遙看到他可憐的模樣,從酒櫃上倒滿了一杯軒尼詩,遞給了他。
接過酒杯後的他大口的喝著杯中的酒液,李牧遙看到橙黃色的酒順著他的絡腮胡流到了喉結又流進了衣領當中。
“謝謝你,美麗的小姐,”他喝完了酒將酒杯遞給李牧遙,低斂著的眉眼中神情閃爍,而李牧遙卻沒有看見。
李牧遙從他的手中接過酒杯,她轉身要將酒杯放在身後的酒櫃邊,卻暴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背脊給了一個亡命之徒。
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原本躺在地上的亡命之徒拔地而起,他暗濁的大掌死死掐住李牧遙的脖頸,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捆住李牧遙的雙手,彷彿下一秒就要把她的喉嚨給捏斷。
“快點給我備車!”他惡狠狠的朝著克裡斯說道。
克裡斯彷彿早有預料,他叼起嘴中的香煙,對著掙紮不堪的李牧遙說著:“我說過,有些人是正義無法審判的。只能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對他進行審判。”
這一刻,李牧遙彷彿明白了他說的話。
“少說廢話!”白人語氣非常惡劣,“趕緊給我備車,不然我就掐死她!”
“我想你的手上也不在乎多一條人命了,”克裡斯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把煙點著,猛吸一口接著說:“因為你總歸是要墮入地獄的。”
“地獄”兩個字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經,他變得更加暴戾起來,掐著李牧遙的手越發的緊縮,用力的股指青筋暴突,李牧遙被他捏住以後越發的難以喘氣,她想要掙脫束縛,卻只會換來更加暴虐的對待。
她將希望寄託在站在一旁的克裡斯身上,克裡斯的眼睛看著李牧遙,但是卻置若罔聞。
他教過她的,如何用槍。
歹徒見與克裡斯的對峙沒有任何效果,他換做右手擒拿李牧遙的脖頸,騰出的左手打碎了一瓶上好的軒尼詩,他彎腰撿起一塊碎片抵住李牧遙的喉嚨,只要李牧遙下一秒掙紮,他便可以割破她的喉嚨,讓鮮血四濺出來。
李牧遙的背脊在不停地出著冷汗,站立著的雙腳已經開始發軟,暫時被放開的雙手死命的抓住白人歹徒的右臂,但是卻恐懼而開始痙攣起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險境,而唯一站在邊上的人卻不願意伸出援手。
她知道,她只能夠靠她自己。
她開始冷靜下來,她想到剛剛他看她的眼神,篤定,銳利,清明,他似乎想要透過眼神告訴她答案。
槍。
她頓悟過來,她的左側褲子口袋中,有一把之前他遞給她的槍。
她記得他對她說過:“只要對準他的心髒,扣下扳機,你便能夠正中紅心。”
一切豁然開朗。
這一刻,李牧遙沒有猶豫,因為她知道她猶豫的下場,在生與死之前的選擇中她毅然的選擇了生存,而把死亡留給了對方。
她偷偷的把左手向下挪去,在包廂光怪陸離的燈光中,慢慢把自己的左手隱藏在口袋,輕輕的扣下扳機,做好這一切之後她靜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