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辭愣愣地瞧著四貝勒陰的能滴出水來的面孔,不明所以。
不過,雖不知他為何發怒,卻也知此刻的四貝勒不易得罪,說話更要小心。
因此,孟辭抿著嘴,低垂著頭,姿態極為恭順。
“或許,在你心裡爺便是那極容易糊弄之人嗎?十三弟信你,爺卻不信。你為何出現在弘暉的院子裡?為何離了弘暉的房間便突然暈倒?若是有一句假話,即便十三弟護你,爺也斷饒不得你!”四貝勒身姿筆挺,目光如鷹般銳利,似能穿透人心般地落在她身上,語氣似寒冰凜冽,不近人情,姿態中又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矜貴,令人升不起絲毫的違背之意。
然,孟辭卻知,此刻的她要靠的只有耐心,無論眼前的人是否相信,只有咬住了口,拒不承認這一條路可走。
“奴才絕無說謊,還請主子爺明察。”孟辭暗暗咬了咬舌尖,痛的眼眶微濕,話中難掩委屈不解,“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爺非十三弟,你若是以為裝無辜爺便會信你,被你迷惑,那你便大錯特錯。女人,爺見得不少,你的手段也不見得高明,以往爺視而不見,並非信你,而是爺自認為在爺的眼皮子底下,無論你有何心思,都無法實現。又因著爺見你伺候弘暉尚算盡心,爺便也不計較。只是有些事,不代表爺便能容忍,爺最恨人欺騙,若是你仍有所隱瞞,爺便也留不得你!”
孟辭抬眼直視著他,眼眸清亮,語含決然:“正如主子爺所言,奴才做什麼都逃不過爺的眼,奴才自入了府,便從不曾想過欺瞞於爺,也自認沒有那樣的本事能夠瞞得過爺,即便爺幾次懷疑奴才,奴才想著只要奴才安分守己,照顧好大阿哥,便可安然。爺若當真認為奴才欺瞞於爺,爺大可殺了奴才,奴才絕無二話。”
她這番決然之語,倒是另得四貝勒頗為意外,微挑眉,詫異的目光與那雙散發著灼人的光芒的清眸對視,她語氣中的決然是那樣的濃烈,語氣是那樣篤定,倒是另得他産生了些許動搖。
孟辭第一次在四貝勒面前流露出如此毅然決然的態度,全然不似以往的柔順謙恭。因為她知道即便再是謙恭,對於一個天生多疑涼薄之人來說只不過會被當成是掩飾。
“好個牙尖嘴利的奴才,你既求死,爺便成全了你!”四貝勒的黑眸重新恢複了冷然,冷冷一笑,自一側的牆壁上抽出一柄長劍,一陣嗡鳴聲中,鋒利的劍尖在空氣中劃過一抹弧度,陡然間落在孟辭白皙纖細的頸間。
孟辭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感覺到頸間的冰涼,雙手握的死緊,努力控制住內心的緊張與害怕。
過得須臾,頸上的刺痛久久沒有傳來,孟辭提著心,睜開眼睛,望見四貝勒冷沉的面容,手中的劍已被他收回了劍鞘,重新掛到了牆壁上。
孟辭感覺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雖然明知即便四貝勒當真刺了下去,自己也不可能有事,更何況她已然料定四貝勒不會當真下手,但是還是感到背後冒了一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