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只得應聲坐了下來,只是雙手卻有些汗濕,抿著唇,深吸一口氣,見四貝勒執黑子,她便執了白子,愣愣地發呆。
因是白子先行,姜辭隨意在一角落下一子,這個時候她緊張的心情稍稍平複,開始認真地看棋局。
傍晚的風雖清爽,但到底是夏日,空氣依有些悶熱,沒過多久姜辭便額頭冒汗。
對面的人也不存在什麼憐香惜玉之心,只在最初讓了她兩三顆子,之後便趁勢追擊,姜辭被打的落花流水,慘不忍睹。
姜辭嘴越抿越緊,心裡叫苦連連,只盼著快點結束這一局,面上卻極力保持鎮定,直到看到自己徹底輸了,內心重重地嘆了口氣,認命地站了起來,默默地垂著腦袋回到十三阿哥身後,不敢抬頭看人。
“那個,十三爺,還是您來吧。”她輕輕地扯了扯十三阿哥的衣袖,聲如蚊蚋。
見她如此模樣兒,十三阿哥輕咳一聲,忍著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軟語安慰:“你別難過,我四哥棋藝精湛,連我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是你,你能走到現在已是難得了。”
姜辭在心裡冷哼,若非開始四貝勒讓了她兩三顆子,恐怕她連三四招都過不了。
不過她也不是為這個難過,只是面子上受不了罷了,實在是四貝勒太狠了,簡直喪心病狂,她又不是十三阿哥,幹嘛要逼得那麼緊嘛?
又下了一局,依舊是十三阿哥輸了。
眼看著天色漸晚,四貝勒與十三阿哥商量著晚膳便在亭子裡用了,吩咐人擺了膳。
用完了膳,二人回到書房喝了會茶,說了會兒話,十三阿哥便告辭了。
姜辭如今已是四貝勒的貼身丫鬟,自是要留下來伺候,這時候姜辭才發現四貝勒身邊並無丫鬟,只有小廝。
想著歷史上四貝勒不近女色,莫非是真的?只是連個丫鬟都沒有也太誇張了吧?
不,如今她已算是四貝勒身邊唯一的丫鬟了,想到此,姜辭頓覺尷尬。
不知有多少人打破了腦袋想做四貝勒身邊的丫鬟,卻被她佔了,姜辭已然想象到自己未來處境的艱難。
蘇培盛帶著幾個小廝進來服侍四貝勒梳洗了,重新換了一件幹淨的竹青色的袍子,便退了下去。
四貝勒走至大書案後開始練字,手執狼毫,還未落筆便頓住了,黑眸瞥向安靜地研墨的姜辭:“明日起,由你伺候爺梳洗更衣,這個會吧?”
姜辭錯愕地睜大了眸子,迎上四貝勒的目光,傻傻地點了點頭。
她以前伺候弘暉,自是習慣了服侍古人更衣,只是這會兒聽了四貝勒的話卻覺不妥。再一想卻又沒什麼不對,如今她也算是四貝勒的貼身丫鬟了,四貝勒身邊沒有貼身丫鬟的話,由小廝服侍還好說,如今有了她,總不能還讓小廝服侍。
因此,盡管再不願,姜辭還是點頭應是。
“你原喚做孟辭,如今既已不在弘暉屋裡伺候,還叫孟辭便是。”四貝勒懸腕落筆,不再看她。
姜辭,不,孟辭依舊恭聲應是,對此並不甚在意。
“爺想知當初你為何暈倒?爺要聽實話。”
聽了這句話,孟辭下意識便要點頭,下一瞬,當意識到他問了什麼的時候便是一愣。
他這問題跳躍的也太厲害了吧?
不過,孟辭不敢不答,依舊照著回十三阿哥的話回了。
四貝勒冷笑出聲,將狼毫“啪”地一聲擱在紫檀木筆架上。
孟辭的心跟著一顫,下意識察覺到了不妙,卻是有些不明所以,她哪裡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