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的事情亦牽連到了丞相,整個相府和白府的人都被暫時收押。得知白府和相府都被貼上封條,黎瑾對此唏噓不已。
這可當真是應了那句——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世事無常,昔日有多風光,如今便有多悽涼。
單單一個白許年倒也不至於引起這麼大波浪,關鍵是柳原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勾結在一起了。
作為黎國的大祭司,柳原所造成的影響遠比白許年大得多。
黎瑾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明明都是前途無限,仕途通暢的人。這樣自毀前程究竟有什麼好處呢?一想到他們做的事情,黎瑾更頭疼了。
被綁架的黎玥自夜裡出現在城門口便一直將翠蕪的屍體抱在懷裡,直到黎玖趕過去才將她們分開。為了保護黎玥的安全,她被黎玖帶回了宮中。
現在日頭高懸,午時已過去許久,黎玥今日滴水未進,一直房門緊閉,就連皇後親自去喊,她也是一聲不吭。
翠蕪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黎瑾在門口不屈不饒地和她說話,房內沒有半點聲音傳出,說得黎瑾口幹舌燥,房門依舊紋絲不動。
最後還是黎玖出面,踢了門把她從房間裡扯出來。
黎玥咬著嘴唇不肯抬頭,黎玖抬著她的下頜想讓她看著自己,看到的卻是一個雙眼紅腫,滿臉憔悴的可憐小姑娘。
他很久沒見安嫻哭成這樣了。
在黎玥幾歲時,翠蕪就已經跟在她身邊,黎玥在乎的人只有那麼幾個,翠蕪在她心裡的地位不可謂不重要。
“皇兄,翠蕪……是怎麼……死的?”黎玥艱難地問出了這句話。
黎玖松開了手,低聲回答:“太醫說是中毒。”
“是……柳原幹的嗎?”黎玥閃著淚光問他,就像是在渴求著什麼。
黎玖聽到她直呼了柳原的名字。
如果他告訴她是柳原幹的,她就能為自己找到藉口,找到……轉移仇恨,讓自己的心安穩下來的藉口。
黎玖看著她的臉,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點頭。
——這是最好的答案。
黎玥擦幹了眼淚,眼裡燃起了一絲希冀:“那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我們帶人去搜查的時候,柳原和白許年已經逃了。”黎玖沉悶地說。“但他們約莫是走得太匆忙,還留下了些蛛絲馬跡,我們從白府搜到了他和夷國有所往來的證據。”
黎玥眼神空洞地點了點頭,這是她早就猜到了的事。
要擺脫這種狀態,最需要的還是時間,因為此事,黎玥和季筠本就遙遙無望的婚期被延後,黎玥也只是神情木然地聽從他們的安排。回到公主府後,也不再出門,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垂著眼瞼似乎在想些什麼,就連侍女們讓她用膳,也要喊上好幾聲才能讓她有所回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約半個月,公主府裡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
從季國來的使臣團中,一位年輕的使臣特意來拜訪公主,說是季國國君擔憂公主的情況,讓他一定要見到安嫻公主才行。
使臣還在門口等著,春芽來稟告了這件事。黎玥呆呆地抬起頭,看著窗外有枯黃的葉子被風刮落,“現在,是冬天了嗎?”
翠蕪走後,伺候她的變成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由翠蕪一手提拔上來的春芽。
春芽輕聲細語地說:“是呀,前些日子不是過了重陽嗎?現在已經入冬了。”
“重陽……”黎玥的眼中突然有了波動,她倏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春芽,“皇兄呢?皇兄在哪裡?”
如果按照上一世的時間來,重陽,就是戰報傳來的時候,然後皇兄很快就會前往戰場……那麼現在……
“太子殿下在宮裡。”春芽道,“您要進宮看看他嗎?”
——沒有戰報。她完全沒有收到半點訊息。
全都不一樣了。
黎玥道:“讓門外的使臣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