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卅三次
皆川夏回酒店時, 已經快九點,石原有事沒回來,不過, 客廳的落地燈開著, 向日葵的燈罩,籠住一點點暈黃的光, 暖融融的。
她扶著門, 立在玄關看了一會兒, 關上房門, 揉了揉額頭, 暈乎乎地走到沙發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清透明淨的水,汩汩地墜入玻璃杯,被燈光映著,折射出粼粼的光。
“我這麼跟你講吧,皆川,你送我的便當,可從沒便宜過我。”井上當時對她說著話, 見她還在咳嗽, 伸手將他手邊沒碰過的水杯, 輕輕推過來。
水在透明的杯中晃動, 蕩著,杯壁有一圈被細細打磨過的小方塊,被頭頂的燈一照, 漾起細碎的光。
璀璨的。
粼粼的。
一如她當時的心情。
也許,她那會兒震驚得過於明顯,井上攤了攤手,“就是你想的意思。”
“你送他,他不收。倒是總會跟我搶,我當時覺得,媽的,這哥們有病吧?”
“讓哥們印象最深的,是全國大賽決賽那次,你手裡擎著個‘i ove kise’的牌子,可把黃瀨害慘了,赤司那廝暴走,黃瀨全程被他重點削你造嗎?你可能想象不到,傳球都是奔臉去的,幸虧黃瀨反應快……反正作為對手,我都同情他。”
“賽後,我們快吃飯了那會兒,你一個電話,赤司又換了套衣服找你了,你別告訴我,他沒去?”
……
皆川夏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鬱悶地給自己灌了幾口水,往事真不該瞎聊,一開話匣子就容易讓人喝多。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對她有什麼影響的。
可是。
心底有一個聲音,忽然冒出來——
如果真的沒影響,那麼此刻,坐在沙發上,又算什麼呢?
小姑娘揪著頭發,認真想了一會兒,想得快頭疼了,鬱悶地晃了晃腦袋,身體倒向了一邊,在沙發上滾了個來回。
哎~
好煩啊= =
她煩躁地在沙發上翻騰了一會兒,剛剛産生了點睡意,迷迷糊糊中,聽到門鈴響了。皆川夏還以為是十元回來了,開啟門一看,令她鬱悶的罪魁禍首,神情沉肅地立在門口。
男人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定製西裝,內替白襯衫,板正的衣領貼合修長的脖子,釦子系得一絲不茍,再往上,是收斂的下頜線,他低著頭,眼瞼微微垂著,沒什麼表情地望著她。
長而卷翹的眼睫,自眼角向眼梢,斜拉一條淩厲的墨線,看著……挺能唬人的。
不過她也不是被嚇大的。
皆川夏靠著門,迷糊地揉了揉眼,瞪回去。
奶兇奶兇的。
赤司徵十郎忍了幾秒,唇彎了彎,輕輕笑出聲。
他抬手,在小姑娘的發頂蹭了蹭,低低笑道:“你是不是睡著了,嗯?”
皆川夏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囧然地用爪子順了順頭發,眼皮掀了掀,看向赤司。
眼底微濛,眼梢透著薄薄的粉,根根分明的睫毛,像小鈎子一樣,撓的人心癢。可偏偏,她偏著的小腦袋,頂著撮呆毛,一翹一翹的,可愛死了。
男人憋住笑,壓住手動幫她“鎮壓”下去的想法,目不斜視地路過她,輕車熟路地走向沙發。
皆川夏跟在他身後,幾步走到茶幾旁,蹲下來,拖出醫藥箱,一回頭,呆住:“你你……你幹嘛?”
赤司徵十郎脫下西裝外套,信手搭上沙發扶手,修身熨帖的襯衫,勾勒出脊背挺拔的線條。男人聞聲回過頭,垂下眼,手指勾著袖釦,慢條斯理地解著:“你猜?”
皆川夏:“……”
當著她這樣的純潔少女的面,寬衣解……
呃,解釦……
男人左手慢吞吞挑開袖釦後,手垂下來,虛虛地眯著眼覷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