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吧?”皆川夏手撐著下巴,認真想了想,然後慢吞吞地說,“大概是跟著我外公外婆,學習解多元一次方程組,相似和全等什麼的。”
眾人齊齊地默了下:“……”
“……植村秀你坐下。”小野百合吐了塊葡萄皮,“我們都知道你數學好了。”
皆川夏囧囧地閉了嘴。
默默地聽著大家繼續聊藝術,聽著聽著,她的視線,跟著小野百合的爪子一起,落入果盤裡。然後忍不住伸長了胳膊,費勁地撚起個的葡萄,塞進嘴裡。
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皮薄個大,牙齒輕輕一碰,果皮瞬間碎掉,甜美的汁水溢了滿嘴。
旁邊伸過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皆川夏轉過頭,赤司徵十郎捏著張紙巾,手擎著。她以為是給她的,下意識要接過來,男人的手微微一閃,避開她。
什麼嘛。
耍人呀,這是。
“抬頭。”赤司徵十郎聲音淡淡的。
皆川夏仰起臉,慢慢眨了眨眼睫,桃花瓣一樣的眼,眼底薄薄的一道臥蠶,兜住瑩瑩的水汽,似霧非霧的,困惑得不行。
男人修長的手探過去,蹭了蹭她的唇畔,柔軟的紙巾,擦過她飽滿的唇瓣,一觸即離,又無比自然。
只是一瞬間而已,皆川夏呆了呆。
赤司徵十郎已淡然地轉身,若無其事地將紙巾塞進煙灰缸。
“前輩。”旁邊正和大家分享他鋸木頭史的鳳長太郎,側過臉。
“嗯?”
視野裡,一個裝滿大葡萄的茶杯,被鋼琴家漂亮的手指推著,一點點挪過來。
有點可愛啊。
她抬眼,大男孩鹿眼微微耷著,笑得更可愛。
她道了謝,回他以微笑,男孩禮貌地移開眼,又掰開一個山竹,用勺子細心地勺出來,分給小野百合。
忽然就沒什麼糾結了。這種無微不至地照顧女同志的身心,真的是紳士風度使然啊。
鳳長太郎一邊為女士們服務著,一邊溫聲跟大家分享著學生時代的趣事。
“我們榊教練嘴可毒了,國二那年學園祭,我要上臺表演,選了兩首曲子,一首是貝多芬的《月光》,一首是土浦梁太郎老師的代表作《死亡之舞》。二選一,選擇困難症都犯了。”
小野百合:“啊,《死亡之舞》我聽過,超贊啊。然後呢?”
“然後,他讓我把兩首都彈了一遍。”鳳長太郎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微微笑著,“聽完《月光》,他搖了搖頭,跟我說,‘你彈琴的樣子,跟貝多芬晚年一樣。他要還活著,能活活被你氣死。’”
皆川夏一口咬破葡萄,被嗆了一下:“……”
鳳長太郎擔心地瞥了她一眼,見她沒事兒,繼續說:“他聽完《死亡之舞》,擺了擺手,‘算了,你還是彈月光吧。’”
小野百合好奇:“為啥?”
“因為土浦梁太郎老師還活著。”
橘杏:“哈哈哈哈哈哈……”
“這不算什麼,”溫柔的男孩子,從容淡定一笑,“還有更毒的,我瘋狂練習三個禮拜,彩排的時候,我彈了一遍,他甩袖子走了。第二天上臺前,我有點緊張,然後,收到他的簡訊,我瞬間不緊張了。”
“他說了啥?”
“他說:‘把臺下的觀眾,都當成晚年的貝多芬,去吧!’”
橘杏和小野百合面面相覷,皆川夏眨了眨眼,不那麼確定:“因為……聾?”
跡部景吾利眼微微勾著,輕哼了聲,“你的智商……”
話音未落,一粒葡萄飛進他嘴裡。
赤司徵十郎淡著眼,抽紙巾擦了擦手,深藏功與名:“多吃東西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