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公主待他相敬如賓，與張以寧保持著距離。
只是她那柄摺扇上的畫，這宮中誰人不知是張以寧的佳作？雖然是他畫的。
他追悔莫及，宮裡已經悄悄起了流言。
他縱是不擔心這些風言風語，但他那個善妒的妹妹就不一樣了。
明裡暗裡對她出手，雖都被他化解，可久而久之，就連他也有些懷疑，公主，不，他的妃，會不會真的愛上張以寧了？
佳節之夜，她一舞傾城，不是沒看見張以寧眼中的亮光，他有些擔憂。
不過她似乎只看了自己，暗暗鬆了口氣。
好景不長，玉瓏的妒意終究是爆發了，趁他不注意，給她下了藥。
她活不長了。
看著彌留之際的她，心中是刻骨銘心的痛，如果他早把一切說出來，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這個局面？
可他骨子裡的自尊卻一次次地拒絕他，堂堂帝王扮作別人出宮遊蕩，不知要被後世多少人戲說一遍又一遍。
沉默地看著她，抱著那幅《牡丹錦繡圖》安詳睡去，眸子徹底冷下來。
沖動地將皇妹送上斷頭臺，將張以寧流放邊疆。
他成了因色誤國的暴君，那又如何？
沒有她，此生都失了樂趣。
“不過幾年，沅朝覆滅，歷史更替。”
音樂停止，大堂的燈光亮起，遊客們似還沉淪在美倫美央的舞臺效果中無法自拔。
“歡迎各位來到雲妃墓葬展，我是你們的引導員明心。”
方才訴說著景帝故事的女孩輕輕一笑，引導著眾人走向舞臺一側的各個展櫃。
各種奇珍異寶一一呈現，昭示著沅朝末期最後的輝煌與繁榮。
一把發黑的斷扇安靜地躺在最正中的大展櫃中，雖然損壞程度不小，但扇面上的圖案依舊清晰可見。
“這就是剛才故事裡那件繡著《牡丹錦繡圖》的冰骨扇？”
一個年輕女孩指著展櫃裡的斷扇。
“說實話，我對你們研究院這次新的科考成果依舊持懷疑態度。”一個老學究湊過來，“僅憑一把斷扇，就能重寫史書？”
“當然不是。”
明心領著一群人來到另一個展臺前，展臺裡放著一大一小兩幅畫，大畫女子身著舞裙，巧笑倩兮，小畫牡丹嬌豔盛放，萬紫千紅。
“張以寧的《牡丹錦繡圖》？”老學究看了眼，有些不屑，“《牡丹錦繡圖》的原作在國家博物館裡呢。”
“這兩幅畫為什麼要擺在一起呢？”年輕女孩好奇地觀察著，終於目光落在了落款上。
那是兩枚一模一樣的印章！
“姐姐，你剛才的故事裡，雲妃就是照著這幅畫繡的扇子嗎？”
明心點頭。
“那她怎麼會不知道景帝的身份呢？”
明心笑了，明豔而燦爛，像極了大畫上的女子。
“不，她一直都知道。”
年輕女孩頓了頓，恍然大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嗎？明心輕笑，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著，微信頭像裡的男人，溫潤如玉，勾起的鳳眼中彷彿只有她一人。
“我下班了，你忙完了嗎？一會……一起去看電影吧？”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