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是我虞丘的,而你,不過是個可憐的看門狗,隨時可棄……”
我充耳不聞,淡聲將任務分配下去,小兵的箭已被拔了出來,我檢查了下,沒有傷到要害,不會留下後遺症。
他赤著上身,有些不好意思,我囑咐他注意不要碰水,眼睛掃過少年清瘦的背,發現他左背上的肩胛骨呈現了一個奇異的弧度。
我溫聲對他說:“你為我擋了一箭,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他驚喜地抬頭,眼裡滿是毫不掩飾的喜悅,道:“真的?”
“我是將軍,從不誆人。”
他激動得忘了痛,如同得到糖果的孩童,道:“我想做一名真正的軍人。”
我深深地看著他,勾唇:“好,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
這次的計策並沒有讓我們的境況樂觀些許,虞丘持續不斷的增援使我們應對的很是吃力,若是硬拼不吝於以卵擊石。
我帶人截了一批敵軍的糧草,又以迅雷之勢突襲了他們一個據點,虞丘損失慘重,居然連夜前來偷襲。
我早有應對,他們偷襲不成,反倒折了不少兵力。
幾日下來,虞丘屢戰屢敗,積攢下來的怒氣終於爆發,他們召集了幾乎全部的兵力,裡三層外三層,將我們包了個嚴實。
兩方人馬對峙,赫丹,也就是那奴隸出生的將軍,目帶不屑地擋在了前方。
他嬉笑著,對我抱拳:“陶將軍,別來無恙。”
我亦笑著回禮。
他看似有禮,實則目中無人,漫不經心地道:“不知將軍欲去往何方。”
我不客氣地道:“自是來送你們歸鄉。”
他挑眉,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將軍好大的口氣,今日你們怕是插翅難逃。”
我低頭慢條斯理地擦了下劍,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那可未必。”
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劍架到了身邊小兵的脖子上,側臉對他道:“你說是吧,烏莫新王。”
05
他愣了下,繼而驚慌失措道:“將軍?”
他臉上的表情再自然不過,惶恐、不安,以及那麼一點被冤枉的受傷,若不是我早知道,怕還要被他騙了去。
我不動,直視著他,劍往下壓了些許,道:“不必否認,我既挑明,便是有十足的把握。”
聞言烏莫臉上的惶惑與不安瞬間退去,他眨了眨眼,所有與這個年紀相關的青澀和稚嫩便煙消雲散,周身氣勢翻天覆地般變化,他嘴角緩緩上揚,流露出那麼點不經意的、上位者的威壓,道:“將軍何以如此確定?倒叫本王好是困惑。”
他說了本王,也便是承認了。
我不急不緩:“虞丘王族有一少有人知的異處,左背肩胛曲折方向略微與常人不同。”
烏莫皺眉,似是沒想到會錯漏了這點,但很快又放鬆,話語裡不自覺就帶了點咄咄逼人的冷傲,道:“既然鮮有人知,將軍如何知曉?”
我心裡搖頭,終究還是孩子,難免沉不住氣。
我揚了揚下巴,高深莫測道:“我自有知處。”
這是老頭告訴我的,雖則我並不知他這樣普通到可堪狼狽的人為何知道許多朝廷的事,甚至是幾近秘辛的王室隱聞,但我知他從不誆人,凡出口必有實據。
烏莫恍然道:“你答應讓我留在身邊,一方面更好看住我,另一方面又不讓我知道你的佈置和策略,果真是好手段!”
我點頭:“不錯。”
周圍的人將烏莫圍了起來,我轉臉面向虞丘的大軍,他們的隊伍裡出現了騷動,赫丹面色不善地盯著我,我不動如山,提高了音量,隨意又不容置疑道:“你們的王在我手上,現在風大,馬踏起的沙子容易迷眼睛,大家最好退後些,不然我眼迷了手就容易抖。”
我邊說,手還仿似不自覺地一抖,在烏莫脖子上拉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赫丹臉色森寒,他旁邊有人怒極,驅馬上前就要叫罵,他將人按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豎起手對後方道:“退後。”
直到他們讓出了一條路,我挾制住烏莫,禮貌一笑:“虞丘王,請。”
烏莫從頭至尾都保持著冷靜,即便脖子上的傷口流出鮮血,染紅他胸前的衣襟,他的眉毛都不曾抖動一下,我將他帶回了城裡,離開關押的地方時,他眯著眼,意味不明地對我道:“將軍這步棋怕是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