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突兀的一聲爆喝傳來。彷彿晴天一聲霹靂。
錢如意下意識頓住腳步,只見身披戰甲的郭通,彷彿黑麵煞神一般矗立在那裡。
與此同時,郭通也已經看清楚了眼前這個身著西南地服侍的女子是誰。一瞬間,郭通便高興的怪叫了一聲,撲通一聲就跪倒在錢如意麵前:“娘娘,您來了真是太好了。”
錢如意問道:“皇上呢?”
郭通臉上露出難言之色,向著院子裡做個請的手勢。
錢如意邁步走進去,徑直進了屋子。正在屋子裡徘徊著愁眉不展的小白,看見錢如意進來下意識的怔了怔。這已經是二人十幾年來,第一次碰面。
錢如意無心和他寒暄什麼,徑直問道:“皇上怎麼樣了?”
小白神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錢如意走到床榻前,將放下的床帳掀起一角。只見胡大郎面色青白,雙目緊閉仰臥在帳中。錢如意下意識就伸手去試探他的鼻息。
但是,什麼都沒有試到。她便俯身將耳朵貼在胡大郎的胸膛上聽了聽。還好,胡大郎的心跳雖然緩慢,但是還算有力。
她轉向小白:“有刀麼?”
小白頓時緊張起來:“夫人要做什麼?”
錢如意無暇和他多說,而且這件事沒有成功之前,也不好和人多說。因此,她只是道:“你別問,給我那把刀來,匕首就行。”
小白還是信得過錢如意的,因此不再多問,遞了一把匕首給她。
錢如意從懷裡掏出提前準備好的,拇指大小的一支玉瓶,將瓶塞開啟遞給小白。而後拿起胡大郎的一隻手,用匕首在他手上割了一個口子,將鮮血擠在玉瓶之中。
而後,錢如意將玉瓶收好。囑咐小白幫胡大郎包紮好傷口。她便要起身離開。
小白不解:“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錢如意道:“你別管。我自有道理。”
“夫人要去哪裡?”
錢如意坦言道:“天佑土司府。”
小白的面色更加的凝重起來。但是終究沒有再多問什麼。反正胡大郎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而且,小白相信錢如意,就算就不活胡大郎,也絕對不會做對胡大郎不利的事情。
因為胡大郎能後來坐上九五至尊的寶尊,很大不一部分原因是錢如意促成的。任憑誰會對胡大郎不利,錢如意也不會。
錢如意出了經略府,將盛著胡大郎毒血的玉瓶交給等候的天佑土司。但她心中到底不忍心:“大人,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天佑土司面色分外凝重,但是卻仍然搖了搖頭:“我已經考慮好了。倘若……”她有些說不下去。湘文可是她和衛越唯一的骨肉。
錢如意擔憂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湘文有個長短,你和衛越怎麼交代?”
說到這裡,天佑反而釋然了:“我實話和您說吧。自我送他走那一刻,便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回來。”
“這是為何?”
天佑土司苦笑一聲:“在眼前的時候尚且捉不住,更何況遠去千里了呢?”
錢如意啞然。
天佑土司向旁邊使個眼色。一個侍女走過來,將抱著的全生交給錢如意。
錢如意再次訝然:“大人……”
天佑土司幽然道:“我想過了。我這人命不好,大約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天煞孤星。而且,過後倘若我和周玉郎翻臉,說不得連湘文都要拜託您照看,就更別提幫您照看孫子了。這孩子還是您帶去比較好。”
錢如意抱著全生,已經感動的不能自抑。
她之前將全生放在天佑府裡,其實也是將他當作人質的意思。畢竟西南地的局勢風雲突起,變幻莫測。每一步都關係到身家性命,誰又是真的能夠信任對方的呢?
天佑土司卻將全生送了回來,足見她的決心和對錢如意的信任了。
天佑土司並不是拖泥帶水之人,說完話,轉身便帶著隨從們走了。
錢如意抱著全生站在那裡,一直目送她們的身影遠去。才要回頭,忽聽小白的聲音傳來:“那不是天佑土司麼?”
錢如意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小白站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