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道:“對於個人來說,確實是比家國天下,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可對於天下百姓,江山社稷來說,卻又顯得微不足道了。”她只所以這樣說,其實心裡也是十分的糾結。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胡大郎有事,錢如意是絕對不希望他有事的。拋開恩情不講,胡大郎要是在西南地出了事,隨行的郭通首先就脫不了干係。
郭通打仗可以,但是於權謀之上其實一竅不通。想當年,陸子峰比到衛善那奸佞小人面前,尚且只能任憑宰割。更別說郭通那樣的莽漢了。
再往大了說。胡大郎要是在西南地出了事情。以衛善的秉性,自然是不會傾力剿滅叛軍的。但看他在西南地這麼多年,不說有無
建樹,但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養出周玉郎這樣一支逆軍,就足以一窺那老兒的奸詐齷齪之處了。
周玉郎一日不滅,錢如意的仇恨一日不絕。西南地叛逆一日不滅,大業就別想安寧。身為老百姓的錢如意便也別想安寧。這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於公於私,她都希望胡大郎長命百歲。就算是他要功成身退,至少也要等到他滅了周玉郎再退。可不是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死在這裡的啊。
天佑土司顯然沒有聽明白錢如意的話。這姑娘挺耿直的,直言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竟是連我也不能說的麼?”
錢如意本來也是直爽的性格,因此直言道:“我受人之託,送他的家小前往南海郡去的。大人啊,對於個人來說,除了家小以外,還有什麼是最重要的呢?你說是不是?”
天佑土司點頭:“這倒是的。”她轉而望向錢如意:“要是我沒猜錯,您護送的人,是當今皇上和清貴妃的幼子幼女吧?”
錢如意點頭。
天佑土司目中露出傾佩之色:“都說當今皇上意氣用事,將清貴妃寵溺的飛揚跋扈,無法無天。但是,只有身為女人才知道,只有他那樣的人,才是有情有義的男人啊。”
錢如意點頭:“當今萬歲確實是個義氣男兒。”
天佑土司點了點頭,但轉而嘆息道:“可以啊……”
錢如意明白,天佑是在嘆息胡大郎命不久矣。因此問道:“既然大人知道那二十四方勝之毒的解毒之法,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理呢?”
天佑土司道:“我心裡雖然猶豫,但也並非見死不救之人。只是那二十四方勝之毒,任憑誰也無可奈何。只因那蛇太過難尋了。”
錢如意騏驥道:“大人久在西南地,麾下屬眾如雲,就不能幫忙尋一尋麼?倘若尋到,不獨是大人之功,更是天下百姓之福。”
天佑土司道:“實不相瞞,在這之前我便已經派人秘密的尋找那二十四方勝了。只是……”
錢如意道:“還是沒有訊息麼?”
天佑搖頭。
錢如意的心裡頓時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不覺愁眉不展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天佑土司道:“我雖然找不到,不過卻知道,有一個人手裡定然有那毒物。”
“誰?”
“阿越的父親。”
錢如意只覺得頭頂轟然一聲,如同五雷轟頂,頓時耳中嗡嗡作響,腦子裡一片空白。
天佑土司看著她的忽然僵硬的表情,便知道她說和周玉郎有仇,必定是真的了。
下一刻,錢如意好不容易才重新聚攏心神:“在那裡能見到他?”
“誰?”天佑土司十分意外:“阿越的父親麼?”
天佑土司驚訝道:“您打聽他做什麼?您不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麼?”
錢如意也不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周玉郎的下落,又能做什麼:“凡事總要試一試的對不對?只要還有一線希望……”
天佑土司從椅子裡站起身來吃驚的望著錢如意:“您要以身犯險,去尋那二十四方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