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坐在門後迷糊過去了。
心裡唾棄著自己真沒用,連忙起身來,應道:“稍等。”
而後將熟睡的全生放回床上,這才發現,床上鋪著的竹蓆都被昨夜那人,用鋼刀斷成幾截。
她心裡不由一陣後怕。
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走到門口將椅子挪開,把門開啟一線。
只見那侍女提著一個竹篾的食盒,獨自站在門外。
見房門開了,那侍女便笑道:“夫人可是好福氣。就算是我家大人想要嘗一嘗越君的手藝,都還要越君哪天心情好才行。夫人昨日才來,可巧越君今日就有興致,親自去下廚。做了好多的菜餚呢。
我家大人特意讓婢子來給夫人送一些嚐嚐。”
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半掩的房門走了進去。
當她看見地上扔的亂做一團的被褥時,頓時吃了一驚:“呀,這是怎麼了?”
而後,她連忙將食盒放下,提起地上的被褥看了一眼。之後將那被褥抱起來,轉身便匆匆走了。
錢如意看了看那食盒。她這人就一樣好,越是臨危越是不亂。提心吊膽了一夜,這會兒聞見飯菜的香味兒,五臟廟頓時就造反起來。
因此,她將那飯菜擺了出來。喚醒全生,祖孫倆一起吃飯。
全生之前也只是平常百姓家的娃子。哪裡吃過眼前精細的美食。頓時就將睏意扔到了爪哇國。
祖孫倆正吃著,就聽外頭亂哄哄一陣吵鬧聲越來越近。
一個男子的聲音氣憤的大喊大叫:“就是我乾的,你們又能怎樣?我就是不喜歡中原人,就是要殺死他們。”
說話間,一個十八九歲的披髮少年,風一樣跑進了錢如意所在的小院子裡。
錢如意下意識的想要去關門,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少年幾步就躥上石階,衝進了房間裡。而後和正咬著一口青菜,瞪著眼睛的錢如意來了個四目相對。
“啊……”
“啊……”
錢如意和那少年幾乎同時嚇得大叫。
錢如意吐出口中的菜就準備抱起全省逃命。
那少年已經先她一步,折身躥到院子裡去了。
非但如此,他還在院子裡手舞足蹈,大喊大叫。那樣子似乎看見了極為可怕的東西,驚懼非常。
錢如意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孫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說:我有那麼可怕嗎?
這時,之前追趕那少年的一行人才趕到。天佑土司一馬當先,伸出雙手扯住那少年,嘴裡嘰裡咕嚕一陣,錢如意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那少年頓時便又手舞足蹈,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
錢如意帶著全生,二傻子一樣看著院子裡一群身著花花綠綠,嘴裡嘰裡咕嚕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和辯論的挺熱火朝天的樣子。
“越君來了。”不知誰說了一聲。
這句錢如意聽懂了。她抬眼望去,只見衛越一身月白色的絲綢長袍,從遠處走來。彷彿一條白色的柳葉小艇,劃開一片爛漫湧動的潮波。
一瞬間,原本激烈的場面平靜下來。
這一刻,錢如意才確定。衛越其人,和乃父周玉郎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周玉郎孤傲自絕,剛愎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