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心道:“老師病了,學生自然要來侍疾啊。至於衛公子為什麼在這裡,是皇上的旨意。因為衛大人不在家中,衛公子沒人照料,皇上便命他每日過府,像學生一向,聽從老師的教誨。以免……”周唯心說著,看向衛勇亮。
只見衛勇亮面無表情的接道:“以免我誤入歧途。”
錢如意明白了,這是衛勇亮火燒醉月樓引出來的後帳。衛善為了國事現在還在西南地,衛勇亮在家裡惹出禍端來,朝廷確實十分為難。前有他火燒醉月樓的事情,要是沒人管束,誰知道他後來又會幹出什麼事呢?因此雖然他出了皇宮,卻又變相的將他關在了北定候府裡。
孩子嘛,有人管束自然會好一些。
衛勇亮最開始就託付給錢如意照看的,如今還託付給她,這是在合適不過的。錢如意估計,把衛勇亮這鍋甩到她這裡來,肯定不是胡大郎的主意,多半是那些朝臣們商議出來的。
因為,甩鍋這種事,那些大臣們做起來不要太駕輕就熟。把衛勇亮這個定時炸彈甩到錢如意這裡,萬一這小子再捅出個簍子來,
就是錢如意的過錯。她又是民間來的,沒有什麼背景。要拿捏她簡直不要太容易。
不過,就算如此,錢如意還是挺感激那些大臣們的。畢竟給了她和衛勇亮相處的機會。這孩子要是不管教,真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啊。
周唯心接著道:“老師,還有一件喜事學生要稟告您。您昏睡的時候,皇上已經下旨,將您晉封為賢德妃了。以後您就是皇妃娘娘了。”
“哦。”錢如意應了一聲,心道,閒的妃子。她可不閒人一個麼。忽然又想起什麼:“陸大人是不是回來了?”
周唯心點頭:“師父,您真是神機妙算。”
錢如意坐起身來:“那他有沒有帶什麼人一起回來?”
周唯心搖頭:“這個倒是沒偶聽說。不過老師要是想知道,再等幾天郭將軍的凱旋大師便也要到京了。到時候各家定然都會前去迎接。我可以趁機幫您打聽一下。”
錢如意知道,周唯心雖然年紀小,但是諸如此類打探訊息的事,還是得心應手的。因此便十分放心的點了點頭:“好。”
並非她睡了一覺,就將入骨的思子之情給淡忘了,而是諸如近鄉情怯般的感情。當時癲狂起來,便奮不顧身,別的一些兒都顧不得了。如今冷靜下來,反而因為思念太甚,而不敢輕易的碰觸了。
這是人之常情,錢如意也不過是個血肉凡人,蓋不能免。
錢如意看向兩個小兒:“你們且出去,待我起身。”
衛勇亮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走。周唯心卻站在床前不動:“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您是女先生,但也和學生的母親一般。學生是要在這裡伺候您的。”
錢如意算是看出來了,往日周唯心少年老成的很,雖然唇舌伶俐,但是並不會像今天這般糾纏。她是在和衛勇亮爭寵。確切的說,這孩子缺乏安全感,是在刻意的尋求錢如意的關注。
錢如意一則對周正有愧,二則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比起那個動輒和她叫板的衛勇亮,說實話,心裡還是偏向周唯心多一些。
於是便道:“你要是喜歡,就在這裡吧。”
她要起身,自有侍女過來攙扶。
錢如意放眼看去,只見自己屋裡多了好幾個面生的面孔,不用說了,是胡大郎派來的。她如今越級晉升妃位,身邊伺候的人自然也會比往日多一些的。
但轉而,錢如意也便明白了胡大郎的用意。他這哪裡是晉封她,分明是找個由頭,多派幾個人來看管她的。
錢如意心中不知該笑還是該感激。像她這樣經歷的女子,能不被人棄如鄙履就已經是祖宗保佑了。如今還能得胡大郎如此的看顧,大約是前八輩子都燒了高香的結果。
有侍女走過來,低聲道:“娘娘,皇上說,因著您在這北定候府裡是有公幹的,所以那晉封的典禮就不辦了。讓您不要覺得委屈。”
錢如意笑道:“我有什麼好委屈的呢?你看看我如今的日子過的,比起宮廷中那些娘娘們,不知道要自在多少。我這心裡啊,不知道多感激皇上和皇后娘娘呢。”
那侍女聽了,笑道:“那是咱們娘娘心寬。”
錢如意忽然想起什麼,望著那幾個新來的:“你們自己個兒掂量,掂量,要是不願意在我這裡的呢,我回頭秉明瞭皇后娘娘,求她將你們仍舊調回去。再派幾個願意來的。我這裡是個閒散的地方,在這裡,你們要是想有個什麼想法兒,可是不現實的。”
那些宮女們頓時便哭笑不得,紛紛道:“奴婢自來便是伺候主子的,只要伺候好主子就是盡了本分了,哪裡還有其他的想法兒?”
錢如意搖頭:“我也年輕過,經歷過你們這個年紀。哪個女孩兒花骨朵兒一樣的時候,心裡沒有個想法呢?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況且……”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當今萬歲春秋鼎盛,哪個女孩兒見了不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