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當場就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了。
想當年,小九就是縱火燒了經略司的馬棚,被衛善的親信當場誅殺的。死後還不得免罪,屍體陳列在衙門前曝屍示眾。驚的錢家老少,滿堂惶然。錢五郎和葛六女棄家逃命。
雖說衛勇亮的身份是貴族,遠遠高於只是平民百姓的小九。可是,衛元章在京中可是素來以鐵面無私著稱的。他要是大義滅親,那衛勇亮還有命在麼?
錢如意當即就慌了手腳,一邊吩咐人進宮去報信,一邊就倉惶出了北定候府,往由檢司趕。
到了那裡的時候,只見由檢司的大門前,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的。因為由檢司四日常負責京城內外治安的。得罪的人既有王孫貴胄,又有平民百姓。日常也不乏有人想要打點通融,可衛元章一概不受,更不會給任何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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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的侄子縱火,投案在他面前。自然是不缺等著看他笑話的人。
縱火罪一般有兩種判罰,一種是罪行惡劣,致人死命的。比如小九縱火燒衙,就屬罪行惡劣。這種都是斬立決,絕無通融。因為影響太過惡劣了。
另一種就是情節相對輕一些的。比如衛勇亮縱火焚燒醉月樓。
一則,醉月樓是煙花場所,多為百姓所不恥。而且,似那等煙花之地,雖然朝廷一再的令審,不許買良為賤等等,但是個人就明白。要是真的不買良為賤,哪裡來的那樣多的賤籍女子充盈那煙花風月之地?
二則,衛勇亮縱火是白天,即沒有傷及人性命,撲救及時又沒有累及周邊的房屋。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的身份貴重,醉月樓的老鴇非但不敢訛詐於他,反而還要在報自家損失的時候掂量一下。寧可自己吃虧些,將價值十兩的物件兒報成五兩,甚至二兩,也絕不敢多報。
衛善這些年身為大吏,自是有些積蓄的。此時又逢西南地大捷,他正在炙手可熱的時候。
他的兒子燒燬醉月樓這點兒損失,賠償起來根本不在話下。
似這等罪責便輕很多。
但那也得杖三十,流放千里。
衛元章長年累月行走於市井之間,似這等毫無難度的案子,斷起來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其中有一宗為難的。衛勇亮雖說大了,可畢竟才十二歲。而且,衛善為了家國,將幼子寄養於宮廷多年。如今要是問罪他的獨子,未免令人心寒。
可要是不問罪,這案件清楚明白,衛勇亮自己供認不諱。
因此,當衛元章看見躺下跪著的自己的侄子的時候,差點兒沒被氣的厥過去。
錢如意趕過去的時候,衛元章正指著衛勇亮的鼻子罵呢。
衛勇亮那孩子,四五歲了還不會說話,自來脾氣怪異。衛元章被氣的七竅生煙,罵的唾沫亂飛。他挺直著脊背跪在躺下,連眼皮都不抖一下。更別提回衛元章的問話了。
氣的衛元章,抽出一根籤子就要打他。
嚇得錢如意也顧不得什麼公堂不公堂了。連滾帶爬就衝了進去:“且慢。衛大人手下留情……”
衛元章抬頭一看,但見一個子嬌小的婦人,從外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不由分說一下子就撲在了衛元章身上,彷彿護崽兒得老母雞一般,用身體緊緊地將那孩子護住。
衛元章的腦殼當即都像被雷擊了一般,劇烈的疼痛起來。
這一個祖宗還沒有判斷清楚,又來一個祖宗。
錢如意自己可能沒有察覺。其實她的身份在各人的心目中都是十分棘手那種。對於皇后娘娘是這樣,對於衛元章也是這樣。她是陸子峰的前妻,當今萬歲宮中的閒才人。
要是普通的宮妃也就罷了,偏偏麻煩就麻煩走這個閒上頭。
別的妃子都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討皇上的歡心。錢如意是真的閒啊。以至於皇后把她放在北定候府裡,讓她去幫犯官帶孩子去了。要是她就此消沉了也算,偏偏還有個清貴妃,隔三差五的找她打鬧一回,讓她在人前出出名,生怕人忘了,北定候府裡還住著一位娘娘。
你說說,她這樣亂七八糟的身份,哪個達官貴人遇見了不頭疼的?
就比如眼下這個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