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胸中那股喘息不上來的感覺這才略略舒緩了些,只剩下一片火辣辣的燒灼般的痛:“你不騙我?”
趙大妹忙不迭的點頭:“我這不是正和你說著嘛,還沒有說完你就著急起來。他那樣的惡人,怎麼能不死呢?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陸大人已經將他殺了,千真萬確的。你要不信,可以去打聽。關內沒有人不知道的。”
錢如意這才掙扎站立住,向趙大妹擺了擺手:“我沒事。”但是,到底難以支撐,扶著桌子癱坐在椅子裡,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她以為自己不會恨的。可並不是那樣。她不恨周正,可是卻不代表她不恨周玉郎。
她和周正的後來,愛恨摻半。如果非要說對不起,錢如意對不起周正還多一些。因為,倘若沒有錢如意有意的勾搭,周正也不見得會做出那禽獸之事。
毀錢如意的,周玉郎才是罪魁禍首啊。
她錢如意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如何能夠不恨呢。
錢如意足足緩了三四天,才從那種渾身空虛,燒灼的感覺中恢復過來。
這三四天的時間,也足夠她觀察衛善的那個孩子了。錢如意吃驚的發現,那孩子不是不說話,而是根本就不會說話。他要麼啊啊的大喊大叫,要麼就裝成乖寶寶的樣子。
而且,他似乎十分懼怕衛這個字。無論他鬧得怎樣兇,只要提起‘衛’這個字,他就立刻進入乖寶寶狀態。最開始大家以為他害怕自己的父親,後來才發現,並不是。他只是害怕‘衛’這個字。
或許歸根結底,他害怕的還是衛善,只不過他記不住那麼多。這個大家都不得而知了。
因為,這個孩子似乎不太聰明的樣子。四五歲的孩子了,不會說話也就罷了,連最基本的吃飯睡覺,大小便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這樣。
相比較,趙大妹根本就不用管。反而她自己還閒不住,連春桃和小丘的活兒都搶了去做。天一亮就爬起來打掃庭院。沒過三天眼睛就盯上了閒池閣前的一塊空地。
說是空地有些不確切,確切的說是一塊種著花草的空地。
趙大妹之所以盯上這塊空地,是因為她農民本色暴露,想要種菜。
在錢如意和春桃還有小丘,三個人都管不好一個孩子,焦頭爛額的時候,她硬是挺著個大肚子,悄悄的將那塊地上的花草給拔光了。
旁晚吃飯的時候,她就在計劃著置辦鋤頭和菜籽兒,準備翻地播種了。
錢如意知道的時候,就差把下巴給驚掉了。她跑出門去看著那塊清理出來的空地,不可置信的看著趙大妹:“真的都是你一個人乾的?”
趙大妹毫不在意道:“那還有錯。”
錢如意望著她:“你還打算賣鋤頭,親自來翻地?”
趙大妹點頭:“那混蛋沒有別的本事,就會打仗。他的錢可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來的。我能省一分是一分唄。”
錢如意真的不知道趙大妹原來這樣的會過日子:“難道你在這裡住,誰還問你要房租,飯費不成?”
趙大妹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寄人籬下總歸不是長久之計。自己做的吃著才腰桿硬麼?小時候,你總欺負我,還不是因為我想吃的那些東西是你家的?這個教訓,我要記一輩子,以後還要教給我的孩子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無論什麼時候,向人伸手都不如自己吃自己做腰桿硬。”
錢如意竟無言以對,只能伸出大拇指:“你說的對。”
趙大妹轉而又憂愁起來:“不過,你這裡進出不方便,往遠了路徑我也不熟悉。恐怕鋤頭不好找。”
錢如意指了指小丘。
趙大妹雄赳赳氣昂昂就向著小丘走去。嚇得小丘以為她要和他打架,連忙就舉手投降:“姑奶奶,您想幹什麼,儘管吩咐一聲小的沒有不從的。”
錢如意很好奇:“你怎麼那樣怕大妹?她又不吃人。”
“那誰知道?”小丘的話脫口而出,但隨即就察覺到自己失言了,看著趙大妹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趙大妹原本就潑辣,聞言將兩手往腰間一卡:“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吃人你看見了?”
小丘嚇得,一溜煙就跑到了錢如意身後,探頭望著趙大妹:“誰不知道,郭野人的綽號?”
趙大妹聞言:“什麼野人?”
小丘道:“就是郭將軍啦。他有個外號叫野人。都說他吃人都不用刀砍,掂起兩隻腳來一扯,那人就成兩半了。你是他夫人,保不齊也跟著他吃過人的。”
趙大妹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那你可小心著些。別哪天我嘴裡沒味兒,把你吃了。”
錢如意也跟著笑,春桃則早已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一個稚嫩的笑聲也加入進來。
眾人的笑聲一滯。順著那聲音望去,只見那孩子指著小丘哈哈大笑著。和往日那我行我素,自我封閉的樣子完全不同。
錢如意大喜:“呀,寶寶會笑了。”
那孩子聞言,忽而止住了笑聲,兩隻亮晶晶的大眼睛看向錢如意,看了許久,忽然轉頭往屋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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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妹連忙道:“春桃,快去看看。那小子八成又要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