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珠兒的注意力早就從他的美貌上,轉移到了酒菜上。小孩子嘛,無論什麼時候,還是好吃的比較重要一些。普通人家難得這樣大魚大肉的吃一回。因此,珠兒兩隻眼睛盯著胡大郎的筷子,生怕他把菜吃完了,自己沒得吃。
胡大郎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皮問道:“你總是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珠兒天真道:“我家就這些肉了。剩下的,我娘留著請我哥哥們來吃。”
胡大郎一噎,差點兒沒被嘴裡的菜噎死。這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的眼睛裡,竟然還不如兩塊低賤的豬肉。他要是再吃下去,可就屬於沒臉沒皮了。於是,他怏怏的將筷子放下,望向錢如意:“你怎麼打算的?”
錢如意沒吭聲,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胡大郎既然能親自來,肯定不是偶然路過,更不可能是來看看她就走的。
一旁的劉氏早壓不住性子,望著胡大郎:“你是誰啊?怎麼認識我家大丫頭的?”
胡大郎瞧了她一眼:“我是誰,你一會兒就知道了。”說完,依舊看向錢如意:“你是打算留在京裡,還是打算回金山縣去?”
錢如意搖頭:“不知道。”
胡大郎從袖子裡掏出快帕子,擦了擦嘴,隨手將帕子放在了桌子上,沉吟了片刻道:“你這人,從第一次見我就知道,你是個彆扭的性子,再別想讓人稱心如意。既然你不說,我替你做決定吧。”他說完,站起身來:“錢如意接旨。”
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愣,看怪物一樣看著胡大郎,不知道他搞什麼鬼。
胡大郎冷眼瞧著屋裡的人:“怎麼,爾等草民,竟敢抗旨麼?”
別人不知道,錢如意是知道的,這傢伙現在的身份,要是認真起來,真的一言九鼎。雖然她十分不願意聽胡大郎囉嗦,可還是不得不俯身跪倒在地:“民女錢如意接旨。”
錢五郎等人見狀,連忙學著樣子跪下。
胡大郎想了想:“金山縣錢氏有女如意,天資聰慧,賢良淑德,與朕有知遇之恩,特旨進宮,封為才人,居閒池閣……”
錢如意大張著嘴巴,吃驚的看著胡大郎。雖然胡大郎此時一本正經的樣子,但錢如意卻深有體會,這人的神經病更重了。現在連后妃都隨口瞎封了。
錢五郎和劉氏則已經被嚇懵了。
他們倆做夢也想不到,錢如意竟然和皇帝扯上關係了,而且,皇帝還來到他們家了。就站在他們的面前,還吃了他家的飯,喝了他家的水。
“不對啊……”還是錢五郎年紀大了,比較沉著一些:“萬歲爺已經好大的年紀了,你到底是誰啊?竟然敢冒充萬歲爺?”
胡大郎淡淡瞥了他一眼。
錢如意拉錢五郎:“爹,莫要說了。便是他了。”
胡大郎聞言,臉上嚴肅的表情才略略的舒緩了一些。走過來,伸手將錢如意從地上拉起來:“反正你也沒地方去,跟朕回宮吧。”
事到如今,錢如意也是無奈。只好點頭。
珠兒回過神來,再看胡大郎頓時惱怒起來,指著他道:“你不能把我姐姐帶走,這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你是個壞人,我不喜歡你……”
嚇得劉氏慌忙去捂她的嘴:“小孩子不懂事,可不要見怪。”
胡大郎哈哈大笑:“這丫頭一看就是錢家的女孩子,天生長著一副伶牙俐齒。”
錢五郎道:“只是,我家如意,自幼被慣壞了的,日後要是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他到底不敢相信,如今站在眼前是當今聖上。所以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胡大郎。
胡大郎點頭:“她確實是被慣壞了的。不過您老放心,我又不是要她去做工,而是要她去做娘娘的。這娘娘麼,好吃好喝待著,冷不找,熱不著。這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錢五郎連連點頭:“放心,放心。”
珠兒道:“娘娘是什麼?我想我姐姐了怎麼辦?”
胡大郎看了她一眼,從腰上取下一塊玉佩遞給她:“你拿著這個,什麼時候想你姐姐了,就去宮裡看她。”
“宮裡是什麼地方?”
這還真的把胡大郎給問住了。他從沒想過這世上竟然有人不知道皇宮的。於是指了指皇宮的方向:“就是內城裡,最大的那個房子,就是了。”
珠兒點了點頭,將那玉佩緊緊攥著手中。
胡大郎看向錢如意:“走吧……”忽然想起什麼:“我得給你個封號,才好稱呼。就叫閒才人吧。反正你以後也只是閒著的時候多。”
錢如意來這個家時間不久,卻有些不捨:“這就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