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但換了那地圖,還用陸子峰的書,換走了那箱子了披著正常書籍明目的花名冊。有陸子峰在的地方,什麼都可以缺,唯獨不缺的就是書。好巧不巧,那箱子裡有的,陸子峰這裡也全都有。
她來回跑了好幾趟,緊張加上確實累,給她累得可是夠嗆。要不是二太太故去,給了她一個極好的由頭把家裡人都支了出去。就她這辦事的效率,想要換掉那些書籍和地圖,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身體上的疲憊,讓錢如意再次躺下去的時候,很快就深沉入夢。她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正睡的天昏地暗,忽聽外頭響起打雷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醒來,望著帳頂還發了一會兒呆:“不是才進二月麼,怎麼就打雷了?”
這時,聽見外頭山響的拍門聲:“如意,如意……”
錢如意這才反應過來,哪裡是打雷,原來是趙豐收在用力的拍門。要是錢如意再不醒,只怕他就將房門給拍裂了。錢如意應了一聲:“幹嘛?”一張口才發覺嗓子裡彷彿著了火,刀割一樣疼。
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後去開門。
只見站在外頭的趙豐收臉都是青白的,一臉的緊張。看見睡眼惺忪的錢如意,他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你是睡著了。”
錢如意渾身無力懶言,白了他一眼,搖搖晃晃的回到床前,又倒在了上頭。
趙豐收走進來,站在床邊看著她:“你這樣可不行。吃了睡,睡了吃,身體會受不了。”
錢如意無力的衝他擺了擺手:“別理我。”
趙豐收向四周看了看,看見硯臺裡溼潤的墨汁,眼神微微一怔。走過去拿起用完沒有清洗的毛筆看了看,又看了看盛漿糊的碗,以及被錢如意剪的亂七八糟的字畫。
而後,他默默的將那些東西收拾乾淨。轉身回來:“你穿上衣服,我帶你去逛夜市。”
錢如意睜開一條眼縫:“什麼市?”
“夜市。”
無如錢如意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不去。”
趙豐收將斗篷扔在她身上:“去吧。我白日裡不敢到處走動,怕被人看見。如今天黑了,再不出去走走,透口氣,會受不了的。就當陪我。”
“不去。”
“那夜市上,三教九流都有,萬一能打聽到陸子峰的下落呢?就算不能,萬一能有點兒別的線索呢?你和我說,燕子塢附近有一處葬馬坑,可是,我都派人找了一天了,也沒找到地方。這樣下去,會壞事的。”
錢如意聞言,心頭一動:“夜市上果然能打聽到訊息麼?”
“總要去了才知道。”
錢如意強打精神,爬起身來:“去。”
她將斗篷披起來。趙豐收看了一眼:“你也給我找一件,好歹遮一遮眉目,不至於讓人一眼就認出來。畢竟,金山縣認識陸子峰的人可不在少數。我這個假的一下子就被戳穿了。”
錢如意從櫃子裡找出陸子峰的披風來,抱在懷裡:“我師兄總是忙,這件披風都沒怎麼穿過,還是新的。你可要仔細些。”
趙豐收點頭:“知道。”
兩人披上斗篷,一前一後出了房門,走到院子門口。趙豐收看見栓著的門:“怪不得我喊狗子,他只在外頭應,原來被你關在門外了。”
說著開啟了院門。
狗子聽見門響,從門房裡竄出來:“師父叫我吃飯嗎?”
實在是天色已經不早了。家裡就剩下錢如意和狗子了。這娃晚了一天,早餓的前心貼後背了,又進不去院子,只能捱著。
趙豐收道:“給你吃個拳頭。讓你看門,你卻讓你奶奶從裡頭將門閂上,那還要你做什麼?”
狗子知道自己錯了,蔫蔫的垂著頭不敢吭聲。
趙豐收道:“愣著做什麼,帶你吃好吃的去。以後再不好好看門,只顧著玩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狗子聞言,早就高興的歡呼起來:“太好了。”完全沒聽到後頭,趙豐收說要收拾他的話。
出了經略司往前不遠,白天的時候就是鬧市。不過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錢如意睡了多半天,一天裡也並沒有吃什麼飯,這時候腳步虛浮,走路彷彿踩在棉花上一般,拖拖踏踏的根本就走不快。狗子在前頭一路歡呼的疾奔,跑出去很遠才發現錢如意走得很慢。
這孩子餓了一天,嗓子眼兒裡都恨不得伸出手來抓東西吃。見狀不由得焦急起來。
要是換在平常,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去拉錢如意。這時候實在餓得狠了。試探著靠近錢如意,扶住她的胳膊:“奶奶,我扶著您走好不好,這樣您走路就輕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