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匣關雖然地處荒涼,但卻是通往外邦的咽喉之地。
昔日,未曾閉關之時,來自關外的牛羊、毛皮以及更遙遠地方的香料、美酒、珠寶,曾經讓關內乃至遙遠的京城都收益頗豐。因此才引得那外邦垂涎,屢次犯邊,試圖將這座關口據為己有。
連年征戰,造成了關內外貿易中斷。近幾年,雖然戰事少了,可是玉匣關依舊鎖閉關城,並不與外交流。但是,這卻並不能關閉的住民間私下的交往。尤其是那些追逐利益的商人,更是想盡辦法私通內外貨物,用以獲取豐厚的報酬。這便是走私貨了。
只是,從來利益和風險都是同等的。朝廷對於緝私這一方面,從來都十分的嚴謹。一旦被查獲,輕者流放,重者殺頭。
錢如意聽了葛世文的解釋,先嚇出一身冷汗。她本是普通莊戶人家的女孩兒,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家的人會和走私貨這樣的事情掛上勾連。
“那可怎麼辦?”
葛世文沉吟片刻道:“小七有沒有說,你六哥是被哪個衙門捉去了?”
“長水縣。”
葛世文心裡咯噔一下:“哎呀。”
錢如意緊揪的心,頓時更加的揪緊了幾分:“不好辦麼?”
葛世文道:“你不知道。北定候近來在長水縣修建別府。這事要是犯在別處,或許還有個商量,偏偏犯在長水縣,只怕那縣令也不敢私自做主。”
錢如意道:“這麼說,這件事是要上報給北定候知道嗎?”
葛世文搖頭:“也未必。你先別急,我再想想。”
錢如意怎能不急呢。
葛世文想了想道:“你常日在家,這件事和你說不清楚。你讓小七來,我們兩個合計,合計。”
錢如意道:“他就在外頭,怕您生氣,因此不敢來見您。”
葛世文聞言道:“那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你也幫不上什麼忙。讓你大伯且放寬心。有我和子峰在,出不了大事。”
錢如意知道,葛世文這是有意要支開自己。這個時候也不是逞強的時候。於是,她便起身告辭出來。
回到經略司的跨院中時,常雲容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等她回來。見錢如意心神恍惚的樣子,常雲容忍了幾次沒有忍住,問道:“奶奶有什麼為難之事麼?”
錢如意看向她:“雲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常雲容見她欲言又止,識趣的並沒有追問。
到了晚間,陸子峰風塵僕僕從外頭回來,人還沒有進門,聲音便傳了來:“你們奶奶回來了麼?”
小丫頭應了。
陸子峰進到屋裡,看見錢如意便道:“你且將心放在肚子裡吧。六哥沒事。”
錢如意道:“你已經知道了麼?”
陸子峰道:“這樣大的事情,我怎麼會不知道?六哥上當了,進了別人佈置的陷阱裡頭了。”
“別人佈置的陷阱?”
陸子峰看見她擔憂的樣子,伸手將她圈住道:“莫怕,有我呢。就算是圈套也沒什麼。他有黃梁計,我有過牆梯。”
“他是誰?”錢如意望著陸子峰:“周正?”
陸子峰沒有否認。
“他為什麼要抓我六哥?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麼?”
“不要胡思亂想,男人的事哪裡就那樣簡單了?就算有你的原因,十分裡頭連一分都佔不了。胡大心裡還有你呢?又怎麼樣?”
“可為什麼偏偏是六哥?”
陸子峰道:“就像你說的,遇上了唄。”
“六哥現在怎麼樣了?放出來了麼?”
陸子峰一手擁著她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將錢如意喝剩下的半杯涼茶一口氣喝了:“哪有那麼容易?”
“那……”
“你呀,就是個急性子。我才從外頭回來,總得容我喘口氣兒是不是?”
錢如意道:“你知道,我心裡裝不住事。六哥待我比親哥哥還要親。我怎能不著急。”
陸子峰將茶杯放下,沉默了片刻道:“我得到音訊就趕到了長水縣,總算沒有白費口舌。六哥已經被連日押解往京城去了。不然,等你知道了訊息,黃花菜都涼了。我之所以急匆匆的趕回來,就是怕你著急,再做出什麼傻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