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差役們帶上來一個丫頭。還沒等審問,那丫頭已經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慄不止。當她看到鄭氏的屍體的時候,更是驚叫一聲,尿了褲子。爬在地上衝著上頭的衛善不住的磕頭:“大人饒命,奴婢說,奴婢什麼都說。求大人饒命。”
鄭學監臉色頓時變得漆黑一片,似乎要張口呵斥那丫頭。但是,意識到有人正盯著自己呢,最終張了張嘴又把嘴巴合上了。
只聽那丫頭道:“自我家奶奶,知道了大爺在外頭又有了新歡,心裡便嫉恨的很。一時又埋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一時又打罵我們,說我們也都是沒用的東西,竟叫外頭一個野的迷住了大爺的心,還生下個雜種來。時時逼著我們去侍候大爺。可是,大人吶。您不知道,那天底下真有那不愛女色的男人。我家大爺就是。
他說他如今不比年輕的時候了,好歹有個兒子可以傳後,不忍心耽誤我們。因此,不管我們這幫奴婢怎麼的花心思,用手段,大爺都是不肯的。”
那丫頭說到這裡,反倒令錢如意忽然間對葛世文生出幾分敬意來。原來那葛世文也並非生活作風一塌糊塗的人。這丫頭要是說的是著的,說不得葛世文這個人還是挺正派的。
衛善道:“本官問的是,那老山香中,可有下毒的事情,其餘事情不提也罷。”
那丫頭原本就被嚇得狠了,這時根本就不會思考,只是本能得把知道的事情往外倒。雖然衛善讓她不要說其他無關的,可她還是接著說道:“奶奶見我們幾個總是不能成功,一怒之下打死了小蓮。後來又讓珠兒去借種,珠兒不堪其辱,懸樑自盡了……”
“胡言亂語……”那鄭學監再也忍不住,指著那丫頭破口大罵:“你個背主求榮的賤人,見你家奶奶死了,就以為沒人能制住你們了是不是?你再敢胡言,我剝了你的皮。”非但如此,還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要去揪打那丫頭。
衛善卻只是在上頭看著,並不阻止。
錢如意看不下去,冷喝一聲:“鄭學監這是心虛了麼?”
鄭學監轉頭一口啐了過來:“我呸,你是哪裡來的妖女,公堂之上,豈有女人立足的地方?分明是藐視公堂,藐視王法,藐視朝廷。”
錢如意冷聲道:“鄭學監可是扣的一手的好帽子。你這般的看不起女人,難道你是你爹生出來的麼?”
鄭學監語塞,憋的臉漲脖子粗:“荒謬,可笑,可悲……”
錢如意毫不示弱:“養子如此,確實可悲。”
衛善眼看著不像話起來,這才將驚堂木一拍:“肅靜。”
那鄭學監這才止住了話頭,可也被氣得不輕。
衛善從新看向跪在下頭的那個丫頭:“你接著說。”
那丫頭卻眼睛望著鄭學監,再不敢開口了。
錢如意見狀道:“你只管說,眾目睽睽,天理昭昭。就算是鄭學監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鄭學監卻在此時,冷哼了一聲。將那丫頭嚇得又是一縮。
錢如意轉向衛善:“衛大人,鄭學監當堂恐嚇認證,難道您就不管麼?”
衛善自然是不想管的,可是老賢王坐在他身邊呢,從一開始這老賢王就放話了,錢如意見著不平儘管說,他給撐腰。也就是說,錢如意說的話,就是老賢王要說的話,只不過老賢王位高權重,不好自降身份和這一干人等開口,借了錢如意的口罷了。
話說,如此情景之下,衛善敢不管嗎?
自然不敢。於是,他又拍了一下驚堂木:“本官審案,閒雜人等住口。如若不然,一律按照咆哮公堂論處。”
只是,那丫頭被鄭學監一嚇唬,無論如何不敢開口了。
衛善原本就是個不作為的貨,推一推,轉一轉那種。又根本沒有將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過。見狀哪裡還有什麼耐心,喝道:“本官再問你一句,那老山香中是否被鄭氏投毒?”
那丫頭還是不敢說。
衛善在這公堂上,已經自我感覺十分受氣了,這時候還被一個丫頭藐視,他如何能受得。當即抽出一根令籤來:“來呀,大刑伺候。”
那丫頭頓時肝膽都嚇裂了,連忙告饒:“大人饒命,左右都是一死,奴婢說了就是。那老山香裡確實下了藥,卻不是毒藥。也不是大奶奶下的。是老爺從外頭拿給大奶奶的時候就有的。說是摻的多子藥,只要將這摻了藥的香給大爺燻著,大爺就不會拒絕我們,我們這麼多的人,又年輕,總會有人懷上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