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也不隱瞞,點了點頭:“我外公娶了我外婆,是他這一輩子幹過得最眼瞎的事情。”
“你外公?”阿青驚訝道:“葛縣令的爹是你外公?那是不是說,你是葛縣令的外甥女?”
錢如意點頭:“原先是,後來不是了。我外公把我外婆休了,和我娘斷絕關係了。”
阿青頓時氣氛起來:“那樣絕情的人,那你還難過什麼?”
“我在替我外公難過啊。他將就了我外婆一輩子,到最後老了、老了都沒能繞過休妻這一關。實在是我外婆一輩子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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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道:“原來是這樣。”
錢如意道:“說實話,我外公對我不錯。當年我那樣胡鬧,在他家裡都動了刀,他也沒有將我怎麼樣。”
七嫂點頭:“葛老爺是個好人。就是死的不是時候。葛家大爺好不容易得來的功名,他這一死,葛家大爺就得回家去守孝,這縣官也就做不得了。”
阿青無所謂道:“不就做官麼?有什麼好做的。”
三個女人正說著閒話,陸子峰忽然從外頭進來。
錢如意奇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陸子峰道:“王爺找我,我回來換身衣裳。”
錢如意這才看見他褲腳,袍擺上都是泥點子。於是問道:“你去和泥了麼,怎麼一身都是泥點子?”
陸子峰道:“別提了,路上有個水坑,我沒留心踩了進去。”說著,忽然又想起什麼:“葛老爺去世了。你看,我是去弔唁一下呢,還是不去?”
錢如意道:“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陸子峰道:“雖說葛老爺和岳母斷絕了關係,可血緣關係總是斷不掉的,而且,我和葛大人是同窗。”
錢如意略一思索:“那你就去吧。”
陸子峰點頭。
阿青和七嫂聽說他要換衣裳,早就自覺的出去了。
錢如意把找出來的衣服遞給陸子峰。陸子峰一邊換,一邊道:“老王爺找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錢如意閉著嘴不吭氣。
陸子峰沒有聽見她的回應,有幾分奇怪道:“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變成了鋸嘴兒的葫蘆,不說話了?”
錢如意不忿道:“反正,我就算說了什麼,問了什麼你都是滿不在乎的。索性我就省一省自己的口水,也替你省一省耳朵。”
陸子峰笑道:“你呀,總是愛耍小孩子脾氣。我不和你說自然是有原因的。外頭的事,就算和你說了也是於事無補,還要累你擔心。不如不說。”
他急匆匆的換好衣服就出門去了。
錢如意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側門外,嘀咕道:“不過是個吏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大的官職,整天忙的不見人影。”
這人大約都是經不住唸叨的。錢如意上午才在家裡嘀咕,說陸子峰的官職不大,事物挺多。到了晚上,就見陸子峰穿著一身縣令的綠袍子,腋下夾著烏紗帽回來了。
錢如意愕然:“你要唱戲麼?”
陸子峰隨手將烏紗帽扣在錢如意腦袋上:“你做縣官太太了。”他頓了頓:“上午王爺找我,就是說這件事。葛大人回家丁憂,至少也得三年。朝廷新任的官員,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到。金山縣如今接連出事,正是用人的時候。縣令的職位不能空缺。因此,老王爺就讓我先頂替著。”
錢如意恍然:“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麼,你一個九品的吏薄,怎麼可能貿然的就讓你做了縣令呢。”
陸子峰頓時鬱悶起來:“九品怎麼了?那也是我辛苦得來的。”
錢如意道:“你以為如今這金山縣令是什麼美差呢?才剛死了副經略使。你師父又是個慣會甩鍋,毫無用處的。你原先只是個小小的吏薄,他就算找茬子也找不到你頭上。你如今做了縣令,只怕他頭一個找的擋箭牌就是你。”
陸子峰聞言,頓時就沉默了。
錢如意頓時就後悔自己剛才管不住嘴了,她能預料到的事情,陸子峰又怎麼可能預料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