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七嫂先驚詫起來:“怎麼就死了呢?被土匪殺了?”也難怪她心驚。如果坐擁三萬兵馬的經略使,都能輕易的被人在營帳裡殺掉,那這金山縣還有哪裡是平安的。
阿青道:“不知道怎麼死的。我哥哥跟著陸先生過去了呢。一會兒他們回來,就知道了。不過,我估計不是外人殺的。這青天白日的,能混進軍營之中,神不知鬼不覺殺掉一員大將,那得怎樣高深的功夫才能做到?”
七嫂仍舊不放心:“你這樣年輕,就能高來高往跟走平地一樣,難保沒有比你還要厲害的人。”
阿青頓時就不樂意了:“七嫂,你這話說的,看不起我阿青麼?我是年輕,也沒有那青天白日潛入軍營的本事。可你滿世界打聽打聽去,比我們兄妹本事大的有幾個?”
七嫂原本就是個乖順的性子,見阿青惱了,便不再說什麼了。
等到了傍晚,陸子峰才從外頭回來。
錢如意問道:“聽說那個新來的副經略使死了?”
陸子峰並不打算多說,只是點了點頭:“嗯。”
錢如意看他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也就識趣的沒有再多問。
第二天,陸子峰才走。阿青就跑了來:“娘子,你說怪不怪?”
錢如意不解:“什麼怪不怪?”
“那死掉的經略使,渾身上下即無傷口,也看不出來有沒有中毒。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睡了一覺,就那麼平白的死了。現在,可好,那土匪是一天沒剿,衛大人先攤上一腦門兒官司。
那經略使是北定候身邊的得力干將,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忽然沒了。這件事要是整不清楚,北定候那一關是過不去的。”
錢如意聽了,不免有幾分鬱悶:“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可惜我守著自家男人,還落得個跟聾子、啞子一樣。”
阿青道:“那男人,大約都是那樣,有什麼話一向悶在肚子裡,非要人使出渾身的本事,磨得他受不住了才肯說話。我哥哥也是那樣的。只是他惹不起我,才和我說。”
錢如意點頭,十分贊成:“我爺爺在世的時候,也是說一不二的。我奶奶後來都不問他了。”
這時,七嫂從外頭進來:“聽說,葛老爺死了。”
錢如意奇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阿青還有她哥哥在外頭。七嫂,難道你長了千里眼,順風耳麼?”
七嫂笑道:“我要有那本事就好了。你整日裡茶不得煮,飯不得燒,只知道吃清嘴兒的。就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你又去哪裡知道外頭的事情去?我管著一大家子的吃喝,還不許我去買個油鹽醬醋麼?”
錢如意自然知道七嫂說的都是真的。以前家裡拮据,錢如意還去挖個野菜什麼的,後來不愁吃穿之後,她就真的很少出門了。家裡得事情,也不是她不會做,以前沒有七嫂的時候,她和陸子峰也沒餓死。可她做飯的手藝,僅限於生的做成熟的,能夠勉強吃得下肚,餓不死人罷了。
漸漸的,家務事也就都叫道七嫂手上了。
錢如意摟住七嫂的胳膊:“我錯了,七嫂辛苦了。”
七嫂笑道:“看你像個什麼樣子,論年紀,你比我還大一兩歲呢?”
“咱們不論年紀,只論輩分兒。你是我嫂子。長嫂入母,我在你面前,到老都是孩子。”
一旁的阿青有些不耐煩了,問道:“葛老爺是誰?”
七嫂這才說道:“就是葛家大爺的爹。”
阿青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七嫂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七嫂省過味兒來:“葛大爺就是咱們金山縣的縣令。”
阿青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錢如意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不管怎麼說,葛雲生都是錢如意的外公。雖說葛雲生後來把熊氏給休了,還和葛六女斷絕了父女關係。但在錢如意這裡來說,錢如意非但不怪葛雲生無情,反而十分理解,同情這位老爺子。
娶妻不賢毀三代。在句話在熊氏這一脈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幸虧葛雲生後頭又去了倆媳婦,要不然這老子現在的下場,估計和錢五郎有一拼。
想起錢五郎,錢如意心裡更加鬱悶。
錢家幾兄弟,都是爺爺、奶奶生養的。怎麼就差距那樣的大?
錢五郎上有兄,下有弟,就當間蹦出他這樣一個忤逆不孝的來。
七嫂見錢如意沉思不語,問道:“你是不是心裡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