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伸手抱起鋪蓋就扔了陸子峰一頭一臉:“你去找胡大郎吧,不要再回來了。”
陸子峰見她真的惱了,抱著被子出來,喚了一聲:“凝翠。”
凝翠明白他的用意,頓時犯難起來:“我也不會哄人啊。每次你把如意姑娘惹惱了,就來找我去哄。你就不能不惹她麼?”
陸子峰道:“你們姑娘家在一起好說話。”
凝翠只好硬著頭皮進屋。
錢如意正在那裡坐著生悶氣呢,見她進來,拉著臉道:“你什麼都不要說,我什麼都不會再聽得。反正這次,我是真的惱了他了。”
凝翠實在為難,望著她問道:“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嗎?怎麼總是吵吵鬧鬧。這才幾天,已經吵了……”凝翠扳著手指頭想數一數,結果發現根本數不清,只好放棄:“我就沒見過像你們倆這樣的。早上起床吵,吃飯吵,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吵。每次吵了都來找我勸架,都快把我愁死了。”
錢如意其實自己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她詫異的望著凝翠:“我倆有經常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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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翠點頭:“千真萬確。反正,你倆在一起,不吵的時候比吵的時候多。”
錢如意頓時又生氣起來:“你是不知道……”但是,話到嘴邊,望著凝翠清澈眸子,錢如意頓時又覺得難以啟齒。雖然兩人相差的年紀不大,可這已婚和未婚之間,真的有許多事情沒法交流。她只好擺手道:“算了,不和你說了。”
凝翠撅嘴:“又是這樣。”說完出去接著把沒有幹完的活兒幹完。
夏日白天漸漸長了,所以,錢如意在屋裡生了一會兒悶氣,也才到了暮雲四合之時。她在鄉下養成的習慣,早睡早起早吃完飯。因為鄉下人家的日子都緊巴,要省燈油錢。
看天色不早,錢如意便走了出來,和凝翠一起收拾晚飯。
凝翠幹家務活兒,比錢如意還不著調。倆人也做不出什麼美味珍饈來。就是白天攤的煎餅,後院裡新長出來的野菜。秉著不浪費原則,中午剩下的粥,兌點兒水,熱一熱將就了。
飯菜上桌,凝翠去後院叫陸子峰。
過了片刻,陸子峰和胡大郎一前一後從後院出來。
錢如意本能的害怕胡大郎,看見他就頭皮發緊,渾身不自在。可就像陸子峰說的,她還真的拿胡大郎沒辦法。
陸子峰這會兒,又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伸手請胡大郎吃飯:“粗茶淡飯,胡兄莫要嫌棄。”
一向驕奢淫逸,無端無狀的胡大郎這會兒反而猶豫起來:“不好吧。畢竟內外有別……”
陸子峰聞言,正要說什麼。
錢如意心中賭氣,說道:“家裡一共就四個人,難道還開出兩桌來?”
她一氣陸子峰特能裝,連她都騙了。二氣自己不爭氣,看見胡大郎就嚇得渾身不自在。過去二十多年,她何曾受過這般憋屈。索性就豁了出去。
胡大郎聞言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說完坐在了桌前。
陸子峰也跟著坐下。
凝翠拿了四隻粗瓷碗出來,一人面前呈上一碗兌水的稀粥。
胡大郎看了看面前的稀粥,臉皮微不可見的抖了抖。想他富貴窩裡,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娃,估計在這之前,想破頭都想象不出來,這個涮鍋水一樣的玩意兒也能叫粥。
可是,既然選擇了今天這條路,他已經沒有退路。
下一步,他就有被卡住了。這粥有了,沒有湯匙怎麼喝?
其實,另外仨人都看出他的侷促了,只是錢如意是能不和他說話,就不和他說話的。陸子峰不好在這種事情上開口。就剩下一個凝翠,少心沒肺的。看見胡大郎望著粥發呆,她端起自己的大碗:“這樣喝的。”話音未落,咕嚕咕嚕喝下去大半碗去。
胡大郎的眼珠子都差點兒沒瞪出來:“你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一點兒。”
凝翠大概從在金山縣葛家,被周玉郎送給錢如意開始,就忘了矜持是什麼了。聞言並不將胡大郎的話放在心上,大刺刺道:“要那玩意兒做什麼?我又不是大小姐。”
胡大郎搖頭:“有其主必有其僕。”
凝翠衝他翻了翻白眼兒:“你愛吃不吃。”
胡大郎夾了一筷子菜:“吃,為什麼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