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郎搖頭:“不在乎。但是……”他頓了頓,舉頭望天,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我也來了這世間一匝,總要尋個所為何來吧。”
陸子峰道:“若果如此,我這院子裡空屋子最多,你若不嫌棄,只管自己尋一間住。只是,我不過是個不入流的賬房先生,俸祿微薄,聊以餬口罷了。兄若是想要以往的富貴,恐不可及。”
胡大郎聞言:“飯還是要管的吧?”
陸子峰道:“粗茶淡飯,我們有時,便有。”
胡大郎一抱拳:“罷了,足夠了。”
錢如意望著陸子峰:“我還沒同意,你怎麼就把人留住了?”
陸子峰道:“他來投奔我,又不是投奔你。我自然可以留下。”
錢如意指著自己:“那飯是不是還要我做?”
陸子峰望著她:“難道你還要不同意麼?”
“我……”錢如意一眼看見胡大郎正用他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自己,嚇得她立時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囁嚅道:“神經病……”
胡大郎眉眼一彎,向陸子峰道:“那我就自去尋個屋子來住了。”
陸子峰點頭。
胡大郎揹著他那個小包袱,拿著他那把劍就往後頭走了。
陸子峰看著他的背影走遠,轉向錢如意道:“去拿床鋪蓋給他吧。”
錢如意賭氣道:“家裡就兩床鋪蓋,給他一床,你蓋什麼?”
陸子峰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要那麼多鋪蓋做什麼?我老早就想把我的鋪蓋扔了。正好胡大郎來了,送給他還不浪費。”
錢如意頓時就想到陸子峰不要臉的時候的樣子,更加惱怒:“你個騙子。”轉身怒氣衝衝回屋去了。
陸子峰跟過去:“如意,你想一想,以胡大郎的身手,他要來要去,誰能擋住?他要執意留下,咱們又能怎麼辦呢?莫若順水推舟了吧。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錢如意道:“那人陰晴不定,任性妄為。你把他留在這裡,難道不怕他一時興起,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麼?”
陸子峰伸手去抱她的腰身,想要安撫她。
錢如意將她推開:“說話就說話,幹什麼動手動腳?”
陸子峰笑道:“我又沒動別人。”而後接著道:“不是你說的麼。如今咱們倆這般的處境,又怕什麼呢?”
“我……”錢如意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出自己的隱憂:“我總覺得,他對我似乎心懷不軌。”
陸子峰一怔,隨即笑著戳了她腦袋一指頭:“想多了吧。以胡大郎的身份,他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又怎麼可能看上你呢?也就我眼瞎。”
錢如意不高興了:“我怎麼了?長得對不起你嗎?那你天天找別人去,幹嘛總對我死纏爛打的?”
“找別人?”陸子峰腆著臉:“你想得美。我好不容易娶個媳婦回來,又不是拿來收藏的。我傻了才去找別人。這輩子你都不用打這個主意,我是不會讓你如意的。”
錢如意氣極了,掄起雙拳衝著陸子峰沒頭沒腦就打。陸子峰雙手抱頭:“你再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還能怎麼樣?”錢如意真的生氣了。
陸子峰的身材比錢如意快要高一頭了。他又是個男人,就算是書生,力氣也比錢如意大很多。只見他將頭一抬,輕鬆就躲過了錢如意的拳頭。兩手一伸,就把錢如意的抱在懷中……
錢如意死命的掙扎了幾下,別說掙開,動都動不了,氣的她眼淚頓時就冒了出來。
“如意,你怎麼了?”陸子峰頓時就慌神了,連忙哄勸她:“我和你鬧著玩兒的,你怎麼真惱了?”
錢如意哭道:“我不和你玩。”
“好吧,好吧。我錯了,以後再不敢了。”陸子峰說著,抬手就去幫錢如意擦眼淚。
錢如意躲開:“你出去。”
陸子峰只好鬆開她,正要向外走,忽然想起什麼,指了指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