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到了這時,想低調也不能夠。她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了一步,向著那老太妃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大約是民女。”
老太妃拿目打量了一下錢如意:“看著也不大,你幾歲了?”
錢如意頂頂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我二十多了。”
“呦,還真看不出來,竟然都這麼大了。”老太妃驚歎了一聲,緊接著又搖頭嘆息:“原本我還想著,咱們孃兒倆怪閤眼緣了,少不得討你到我身邊來,咱們日常做個伴兒。可是如今你都這麼大了,教我也無法開口了。總不能因為我老人家一己之私,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啊。”
錢如意又磕了一個頭:“謝太妃娘娘體恤。”
那老太妃又抬起頭來,望著一眾女孩子們:“哪個是衛家的三丫頭啊?我日常聽說,那個衛善有個小姐,那是嬌貴的不得了,一直養在身邊,都捨不得給人看見。今兒我遇上了,可是要好好看一看,是個怎樣標誌的人物。”
大家誰都不知道這老太妃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是福是禍也未可知,於是乎,都拿眼睛望著衛如言。
衛如言雖然自幼養在書院,見人有數的,可她自忖是大家閨秀,那大家閨秀的氣度還是有的。因此,雖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依舊鎮定從容的走了出來,向著那老太妃行禮。
“免了,免了。”那老太妃一疊聲的免禮,倒是讓衛如言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見那老太妃望著衛如言,誇讚道:“果然是個好孩子,難怪你爹把你藏的那樣嚴實。我一看你啊,就喜歡的緊。哎呀,可惜我今兒出門的匆忙,身邊也沒帶著什麼。這麼著……”老太妃望向身邊的周夫人:“阿正媳婦啊,把你那好東西勻一件出來,替我給那孩子當個見面禮啊。”
周夫人聞言,點頭應了:“我正好新得了一對釵子,就送給您老做人情吧。”
“瞧瞧,那一眾年輕媳婦裡頭,就數你是最精明的。一對釵子,你就要我老人家欠你一個人情。那算盤打的也忒是利索了些。”
周夫人陪笑道:“我哪裡敢啊,能得您的青眼,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別說一對釵子,就算是我的腦袋,您老要是開了口,我也是不會含糊的。”
老太妃笑道:“你個猴兒,我要你的腦袋做什麼?我又不踢球。”她說著便忍不住笑起來,其餘陪同的人也跟著笑起來。一眾人等,似乎都把仍舊跪在地上的錢如意給忘了個乾淨。
那老太妃笑了一陣子,抬頭望著那落英繽紛的桃林:“你們看,那桃花開的多好啊,那什麼,咱們去賞桃花吧。”
那老太太說走就走,周夫人自然要陪同,其餘的人就更別說了,自然都是要跟著那老太太走的。
衛如言遲疑了片刻,就聽那老太妃招呼她:“衛家那孩子,你叫個什麼名字來著?”
衛如言無奈,只好邁步跟上那老太妃:“回太妃娘娘,民女小字如言。”
“如言……”那一行人,漸行漸遠,很快就沒入桃林之中,看不見了。獨留下錢如意還跟個傻子一樣跪在地上。她見眾人都走遠了,自己也跪的累了,索性就坐在了地上。但是,地上太過寒涼,她只坐了片刻,就又爬了起來。她自然是不會主動湊到那老太妃跟前去討嫌的。但是,獨自待在這桃林之中,她總覺得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於是,她決定自己先想辦法回京裡去。
她自幼就有認路的本領,只要去過一次的地方,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的。於是,她輕鬆就順著來時的路,穿過桃林,走到來時那個月亮門前。正當她要舒一口氣的時候,卻聽周玉郎帶著寒氣兒的聲音道:“哪裡去?”
錢如意定睛一看,這次發現周玉郎雙手抱胸,依靠在月亮門上,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長袍,和那粉牆似乎要融為一體一般,錢如意又走得匆忙,所以沒有發現。
她怕胡大郎,但是卻並不怎麼怕周玉郎,因此站住腳步道:“不幹什麼。”
周玉郎冷哼了一聲:“你當我是瞎子麼,看不透你那點兒小心思?你不就是想去找陸子峰嗎,我這會兒沒事,索性帶你去吧。”
錢如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不找陸師兄啊。好端端的,我找他做什麼?”
“那你一而再的想要離開,想要找誰?”
錢如意差點兒沒被氣笑了:“我想要離開,難道就非要是想找誰才行麼?你這裡難道是閻王殿,管進不管出的。”
“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周玉郎向地上啐了一口:“那你告訴我,自你來到這裡就心神惶惶,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這裡有讓你十分忌憚的東西或者……人?”
錢如意見他執意要問,思考再三道:“如果我說了實話,你能保證我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裡麼?”
周玉郎精神一震:“這麼說,這裡還真有讓你忌憚的。”
錢如意點點頭:“我害怕胡大郎。”
一瞬間,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似乎連風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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