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家人點頭應了一聲:“是。”
錢如意在那老者的侍衛護送下,很快就到了,北定候的莊園。其實這裡距離北定候的莊園很近,她要是個子高的話,站在之前她對對聯的高臺前,就能看見那莊園的圍牆。
可她不是沒來過這裡麼?就算站在那莊園前也不認得。
錢如意到了那莊園前頭的時候,那大門前早已車水馬龍。但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從正門進去的。這也好理解。像北定候這樣位列臣工的大家,並非那些隨手可得,滿大街都是的普通富貴人家可比的。他家的門檻高,也是在所難免。
錢如意也沒想到自己能走正門的。但是,那倆負責護送他的人,徑直就帶著往大門而去,到了那裡打聽了一下。衛家一行人還沒到。
錢如意本想,自己已經到了地方,那倆人估計就會回去了。誰知,那兩個人十分的忠正,真的非要按照那老者的吩咐,不但要帶她到北定候莊園來,還一定要找到衛家人為止。
好在並沒有等多久,就見衛家的家人,簇擁著衛老太太的車馬走了過來。錢如意連忙走過去,喚了一聲:“如言。”
衛如言猛然掀起車簾,從車內探出頭來,驚喜萬分:“如意。”
錢如意將她扶住。
衛如言已經喜極而泣:“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這時,衛老太太從車中出來,衛如言見了連忙轉身去扶她。
門口負責迎賓的婦人看見了,早已帶人迎接了過來:“給老太太請安,問老太太好。”
就這樣,錢如意之前被掠走那件事,輕飄飄的被揭過,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衛如言說是扶著老太太,其實是傍在她身邊往裡走。錢如意正要走過去,卻被衛老太太身邊大丫頭,不動聲色的擠到一旁。錢如意一愣,這才省起,這是豪門大家,她不過是個客居的鄉下丫頭。如果不是衛如言的原故,就算走到這樣的門戶前,恐怕都會被人給轟走。
如此一想,她心裡也釋然了。左顧右盼了一陣子,沒看見凝翠的身影,估計那丫頭是去追胡大郎,而後走散了的。這時,衛家一行人早已走得遠了。錢如意想要去追趕,奈何這府里人來人往,穿梭不絕,一個恍惚,就不見了她們的蹤影。
錢如意又不好亂走,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生生被困在了那莊園進門處的院子裡。
這時,一個獨臂老者走來,看見她,斥責道:“今天這樣多的事,你不趕緊去幹活兒,只管在這兒玩耍,可是要捱打了。”
錢如意向著那老者一個萬福:“大爺,我不是你家的丫頭。我是跟著衛家人來的,你們家太大了,人又多,一時走散了。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那老者道:“原來是這樣。那你跟著我走吧。今天人多,確實不好亂走的。恐衝撞了貴人,於你性命有礙。那可就不好了。”
錢如意跟在那老者身後,這才發現,那老者不但獨臂,而且是個跛腳。走起路來一搖一晃,一顛一跛,根本就快不起來。
錢如意忽然心頭一顫,問道;“大爺,您老的胳膊怎麼回事?”
那老者倒也並不見怪,說道:“別提了。當年隨同侯爺去玉匣關,著了外番那些雜碎的道兒。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侯爺沒辦法,帶著弟兄們躲進了迷蹤蕩。迷蹤蕩你知道不?”那老者問了一聲,沒等錢如意回答,他就自問自答道:“你一個小姑娘,自然是不知道的。那迷蹤蕩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草蕩子。那草啊,都比人還高。站在馬背上能露出半個身子來,可是放眼看過去啊,前後左右都是茫茫的蒿草,根本沒辦法辨別出路徑。”
錢如意聽他越說越遠,於是打斷他道:“我想跟您打聽個人啊。”
“人?什麼人?當年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侯爺可憐我一個孤身一人,無處投奔,才讓我在府裡做個差事。別的人,就算還活著,又去哪裡找呢?你們這些小丫頭啊,是不會知道當年那時候的艱難的……”
錢如意道:“我想打聽一個姓周的人,十幾年前,他是馳援玉匣關的先鋒將軍。”
“姓周?還是先鋒將軍?”那老者聞言,頓時笑開來:“你呀,怕是記錯了。當年馳援玉匣關,哪裡有什麼先鋒將軍?當年啊……”
錢如意一頭黑線,這老爺子就像一個話癆,而且無論什麼話題,都能拐到當年的事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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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那老者接著道:“當年的艱難,是你們這些小姑娘,小小子想都想不到的。那時候,陸武候爺陣亡在玉匣關,武侯夫人帶著一眾女眷都上了關城啊。邸報傳到京城,適逢先帝駕崩,當今靈前登基,那是兩手空空,兩眼茫茫。無兵可調,無將可派。倉促間想起北定候爺。當然了,那會兒侯爺還不是侯爺。
侯爺帶著朝廷七拼八湊起來的一支兵,就去馳援玉匣關了。那會兒,連個正經封號都沒有,哪裡有什麼先鋒將軍?”
錢如意篤定道:“有,一定有的。我見過的。”
“耶……你個丫頭片子,吹牛不打草稿。你才幾歲,怎麼能見到?你知道玉匣關在哪兒嗎?”老者滿臉不屑。
錢如意有種百口莫辯之感:“我真的見過。那周將軍,這麼高……”她抬起手來比劃著。
那老者看也沒看,連連擺手:“沒有的,沒有那樣一個人的。你怎麼能有我知道呢。我那時候就跟著我們家侯爺呢。就沒有你說的那樣一個人。”
錢如意好不容易生髮出來的一點兒希望,就這樣被這老頭一瓢冷水當頭澆滅。
她輕嘆了一聲:“沒有就沒有吧,興許是我記錯了。”
“還是。肯定是你記錯了。別說十幾年前了,就算是現在,玉匣關也沒有一個姓周的先鋒將軍。如今的玉匣關,左先鋒將軍姓鄭,和我一樣的出身,可是,同人不同命啊。當年我們倆一起在城牆根兒底下要飯,一起被捉去充軍的。我就斷手斷腳,他就命大,連跟毫毛都沒傷到。還做了將軍,混的人模人樣的。我就只好在這莊子裡,尋個活計做營生。”
錢如意簡直沒辦法找到語言來形容此刻的震驚:“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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