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雅郡主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錢如意望著她憔悴的樣子不忍心再問她什麼,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娘娘,我一個人睡不著,莫若你陪我吧。”
慧雅郡主落寞的眼睛裡,陡然散發出光彩:“可以麼?”
錢如意點頭。
慧雅郡主頓時有些張慌起來:“那我是不是要先更衣?”
錢如意道:“這是你家,你的地方,怎樣舒服就怎樣來唄。”
“不卸妝也可以?”
“可以。”
慧雅郡主聽了,孩子一般走到床邊,躺在錢如意身邊,端端正正給自己蓋好被子,闔上了雙目。似乎她這樣做是幹了一件多麼隆重的事情一般。
錢如意望著她的側臉,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卻又說不清因為什麼。
凝翠走過來,向她使眼色。
錢如意會意。慧雅郡主奇奇怪怪的,不得不防。此時,她似乎睡著了,不溜還等什麼呢?
她從床上爬起身,在凝翠的攙扶下,越過慧雅郡主,下了床,走了幾步之後,又忍不住回頭看去。
只見一頭珠翠,妝容精緻的女子,孤零零躺在晦暗沉重的千工床上,彷彿一副褪色的古畫染上了一抹淒涼的血色。
“唉……”錢如意忍不住滿心悲涼,嘆息一聲。
等她們回到住處的時候,衛如言已經先回來了,正坐在堆滿賬本的桌子後發呆。
看見錢如意回來,問道:“你剛剛走到哪裡去了,讓我好找。”
錢如意拉把椅子,坐在她的對面,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怎麼了?”衛如言望著她。
錢如意這才撇開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你……”衛如言下意識的站起身:“又遇見他了?”
錢如意眉峰一皺:“誰?”
衛如言輕輕咬了一下下唇:“你知道的。”
錢如意便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周玉郎。於是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錢如意心裡確實有事,卻並不是為了兒女情長,更不是因為周玉郎,她垂著眼皮:“我又不喜歡小白臉。”
一旁的凝翠頓時咳嗽起來。
錢如意抬起頭,鄭重的看著她:“你家世子,就是小白臉。”
凝翠被氣得直翻白眼兒。
錢如意卻沒心思和她鬥嘴,疲憊的趴在桌子上:“我明天得出門一趟。”
衛如言問道:“有事?”
“給我爺爺、奶奶捎點兒東西回去,順便向他們報平安。”
衛如言道:“這是應該的。需要什麼,我幫你準備。”
錢如意搖頭:“你也辛苦,不用替我操心。”
衛如言目光落在賬本上,輕嘆了一聲:“如意,你說我該怎麼辦?”
“以不變,應萬變。”
“怎麼說?”
“你一個深閨女兒,不過沾父親的光略識得幾個字,怎麼知道賬本兒怎麼看呢?既然不會看,就不看了唄。”
“可是……”衛如言眸中閃過寒光:“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