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如意心裡疑惑,她昨兒個才到京都,半個熟人都沒有,誰會一大早巴巴的跑來找她?
正尋思,外頭傳來凝翠的聲音:“如意姑娘,是我。”
錢如意大喜,赤腳從床上下來,奔到門前一把將門拉開:“凝翠,你怎麼來了?”
只見凝翠肩上揹著包袱,手裡提著竹籃,拖拖拉拉跟要去逃荒要飯一般。看見錢如意,滿臉都是愉悅:“我是你的丫頭,不來找你又能去哪裡呢?”
一邊說著,一邊向屋中走來。一眼看見錢如意赤著腳,尖叫了一聲:“呀。”
錢如意吃了一嚇,差點兒沒蹦起來:“怎麼了?”
凝翠指著她腳下:“你沒穿鞋。”
錢如意這才想起地上冷,連蹦帶跳跑回床上,用雙手捂住冰涼的腳丫子,縮著肩膀:“我一直說我們金山縣冷,沒想到你們京城更冷。”
凝翠並不反駁,一邊把背的東西放下,一邊道:“你說的沒錯,昨天我娘也說,今年的天格外寒冷。”
錢如意見她眉眼之間都是喜悅,不由有幾分羨慕:“你娘有沒有想你?”
“那必須的。”凝翠無不傲嬌道:“她知道我這兩天回家,早早就準備了一大堆東西。你看,你看……”她獻寶一般,將一個包袱拽過來開啟:“這些都是她往年給我縫的新衣裳,單的、棉的都有。”
果然,那包袱裡都是簇新的綢緞衣裳,春夏秋冬,四季衣裳俱全。
“我娘連我這兩年長高了都想到了,你說她神不神?對了,對了,還有這個……”凝翠轉身從竹骨漆金的提籃中拿出一大包點心,從裡頭拿了一塊糕點就塞進錢如意嘴裡:“我告訴我娘,你特喜歡她做的白糖糕。我娘連夜蒸的。本來有好多,可是你是知道的,世子的鼻子是屬狗的,他半夜不睡瞎溜達,被他發現我娘在蒸點心,要去了一大半,就剩這些我全給你帶來了。”
“世子?”錢如意一頭霧水:“怎麼又冒出來個世子?”
凝翠才知道自己失言,張口結舌怔住。但也就是片刻,她擺手道:“我實話和你說了吧。那個林公子其實是姓周的,北定候你知道吧?那是世子的爹啦。”
錢如意怎麼聽著那麼玄幻呢?北定候誰不知道啊,在大業那是戰神級別的存在。可是,他的兒子,堂堂候府的世子,三番兩次化名跑到金山縣那個窮山旮旯,就有些令人難以理解了。
京城不好嗎?還是高床暖枕不舒服,非要跑去窮山溝體驗生活?有貓膩兒,肯定有貓膩兒。
凝翠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將一包點心全塞進錢如意懷中:“你吃,全是你的。”
錢如意拿了一塊咬了一口:“你孃的手藝就是好。”至於什麼世子,早忘腦後了。
“呀……”凝翠忽然又尖叫了一聲。
嚇的錢如意一哆嗦,手裡的點心差點兒掉了:“凝翠,你幹嘛?怎麼回了一趟家,還落下病根來了,一驚一乍的。”
凝翠指著錢如意的手:“你剛剛用手捂腳,又拿東西吃。”
“……”錢如意是吧嘴裡的點心吐了還是嚥下去呢?吐了她捨不得,嚥下去似乎又有些……
她糾結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嚥下去,自己不嫌自己髒嘛。
凝翠看她吃的津津有味,簡直大寫的佩服:“世子說,大丈夫就要不拘小節。”
錢如意一口點心噎在喉嚨:“你能不能不要總提你那個世子?影響食慾。”
“啥意思?”凝翠凝眉:“世子說,他長的秀色可餐。就是看一眼能多吃三碗飯的意思。難道不是提起他,應該吃的更多嗎?”
錢如意翻白眼:“你家世子病的不輕。”
“他才沒病,身體好著呢。”
“好吧,我有病。”錢如意扶額。
凝翠把帶來的東西都放下,自己找地方歸置好,自言自語道:“我到底忘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