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了。”
中年人笑道:“你知道我是誰麼?竟敢這樣和我說話?”
錢如意搖頭:“不知者不罪。我覺得我還是不知道好。”
中年人又是一愣,許久點頭道:“你說的對。許某誠心請教,姑娘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那人說著,竟然十分鄭重的向錢如意抱拳弓腰行了一禮。
錢如意措手不及,都來不及躲開,下意識的伸手去將那人扶住:“先生這是要折煞於我呢。”
那中年人站起來,雙手順勢垂在身側,一副洗耳恭聽的學生模樣。
錢如意無奈又好笑:“您這又是何必呢?不過是山野粗鄙村姑隨口一句話罷了。我告訴您就是了。我之所以說文章害人,實則是可憐那葛秀才。你大約是沒有看見他剛剛的樣子,明明心中萬分的憋屈,火冒三丈。憋到最後卻只憋出倆詞‘放肆’、‘混賬’。要是換個沒有讀過書的莽漢,說不得早就破口大罵,拳打腳踢也不一定。
這樣做雖說不雅,可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心裡痛快。總比拿捏著,自己憋屈要好受的多。”
中年人十分認真道:“就算他真的如你所說,做個莽漢的樣子,也打了,也罵了?又能怎樣呢?既不能改變他庶出的身份,又無法改變他目前的處境。那麼,他打了、罵了又有何用呢?”
錢如意怎麼就覺得他話裡有話呢?她狐疑的將那中年人又打量了一番:“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是麼?倘若他足夠優秀,足夠自信,又何懼什麼身份、什麼境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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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看到了,他並非一個足夠優秀,足夠自信的人。”
“在你心裡,優秀的標準是什麼呢?自信的標準又是什麼呢?萬眾矚目,揮斥方遒?反之難道就要遺世獨立,自嘆自艾?”
“我……”那中年人正要說什麼,忽然反應過來:“怎麼說著、說著扯到我身上來了?”
“有嗎?”錢如意道:“算了、算了,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就此別過。”她說完抬腳就走。
那中年人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姑娘還沒有賜教,倘若葛秀才不夠優秀,不夠自信,該怎麼辦?”
錢如意轉頭:“堂堂正正做人,兢兢業業做事,很難嗎?”
中年人目色一沉。
錢如意將袖子從他手中扯開,抬腳走了。
冬日天短,錢如意被王三這一追,不覺已經到了傍晚時分,眼瞅著日頭西墜,不過三兩刻工夫天就黑了下來。
錢如意心中焦急,一溜兒小跑回到熊氏的院子裡。但是,下一刻就傻眼了。原來錢五郎和葛六女吃過中飯,早就回元寶村去了。他們似乎將錢如意給忘記了一般。
錢如意無比的失落,她這分明是被親生父母聯手給算計了。倘若她留在這裡,等著她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麼。她鼓起勇氣跑到葛家側門。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除了側門上兩盞燈籠撒下的有限光亮以外,其餘極目之處,一片漆黑。寒風穿過街巷,帶起一串哨音,彷彿年節裡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的呼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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