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沒說完,二月初薛延陀部來朝,也是你主持,就這你還想朕給你批假?”
李承乾默不作聲佈菜,第一世聽訟監國,決斷朝廷庶務,也沒有這麼多破事啊!
“不用你佈菜了,你們父子兩個坐下一起吃。”
李承乾半點不帶推辭,拉著兒子入座,冬至這個特殊的日子,不管吃食冷熱,他都沒什麼胃口,可李象費了心思給他弄吃食,他總要吃好給兒子面子。
曾經他為皇帝獻食,皇帝不屑一顧,他內心的失落與悲傷,他不會讓李象變成曾經的他。
送走皇帝,崇賢館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壓在頭頂的高壓散開。
“已經有兩年,冬至日阿耶徹夜不眠,今夜也是這樣嗎?”
李承乾道:“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阿耶睡不著,你早些回去睡,阿耶想一個人靜靜。”
李象沉默片刻,最終什麼都沒說,離開崇賢館,回到自己的宜春殿歇下。
冬至的翌日,百官休沐,天色破曉,東宮就擠進來一堆人,尉遲寶琳、程處亮、魏叔玉等人齊刷刷報到。
魏叔玉一坐下,拿起筆就忍不住訴苦:“昨日大宴,父親被陛下擠兌,回去了就開始查功課,黑著一張臉,最後撩了一句勉之!臣現在,簡直不敢在家裡待著。”
魏徵查功課,年級教導主任的氣質,李承乾默默給魏叔玉點了根蠟燭。
尉遲寶琳搬書,也不忘吐槽:“那天的事情結束過後,我家那個老爺子追著我打了好幾天,要不是阿孃攔著,我就見不到殿下了。殿下您評評理,臣說錯了嗎?他本來就沒什麼文化好不好?整天跟臣說務實,結果臣一句實話,他都聽不得。”
李承乾苦笑,那麼一堆人,被兒子說沒文化,哪怕尉遲恭再有自知之明,被兒子“背刺”都要惱火一陣子的。
李景恆書翻得飛快,道:“殿下,您以後少寫點策論,或者寫的差一點,給臣等留條活路,臣現在看到家中大人,腦袋就開始疼了。”
李承乾面上略顯尷尬,皇帝喜怒無常,他也惹不起啊!
“這個我真的不敢,我的功課都是陛下給的,寫不好陛下動家法我也怕。”
高慎行一邊翻書,滿臉的苦大仇深,道:“跟著殿下編撰字典,臣的學問那可是突飛猛進。可臣才同父親說上兩句話,他就讓臣戒驕戒躁,臣都不知道他是哪裡看出臣驕躁了。”
李承乾笑而不語,高士廉編撰的初版《氏族譜》被皇帝打回去重修,這就好比嘔心瀝血寫了好幾萬字的企劃案,結果老闆一句話打回去重寫,換誰心情都好不了。
蕭鍇道:“誰說不是呢!我家那老爺子,也不知道在哪裡憋得火,殿下你是不知道,那臉色有多嚇人,不過這兩天好了許多,但臣還是跑了,免得他突然發火。”
李承乾暗道:蕭瑀心裡頭不痛快,大概同吳王恪被彈劾有關,畢竟是親舅公,心疼外甥孫無可厚非。臉色緩和,大致是皇帝撤回申飭的詔書的原因。
程處亮搬了一堆書,放在李景恆案頭,道:“你們說,這做父親的是不是都這麼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