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皇帝撤了被他壓在尚書省的敕書,李承乾會心一笑,他曾經淋過的雨,能給別人遞一把傘,他們骨子裡流著同樣的血,也算是拉了一把曾經的他。
諸王在冬至前一日悉數抵京,同皇帝參加祭天。
祭天結束,皇帝在太極殿接受宗親及百官朝賀,稍稍歇息片刻,換下冕服,穿上朝服,參加太極殿大宴。
李承乾桌案上的菜式別具一格,這樣的大宴,沒有皇帝特別吩咐,尚食局不可能單獨給他一人做,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名狀。
李世民餘光瞥見李承乾發呆,不由得蹙眉,去歲冬至李承乾就鬱鬱寡歡,今年又是這般。
“太子,今年的葡萄酒如何?”
李承乾收回神思,道:“滋味甚美。”
李世民道:“那就是菜式不太好,朕看你都沒吃上幾口。”
李承乾道:“謝陛下掛懷,酒水,菜式一切都好,是臣沒什麼胃口。”
他在這裡過得不開心,但沒什麼性命之危。不知另一個世界的他,有沒有從陰鬱之中走出去。他另一個世界父母,應該早就知道他換芯子了。
“走,下去陪朕跳舞。”
跳舞!
李承乾腦袋“轟隆”一聲,唐人好舞,一個合格的唐朝官員,個個都是舞蹈大家,皇帝下場與官員同舞司空見慣。
貞觀四年,唐滅東突厥,太極殿上高祖李淵彈琵琶助興,太宗親自下場一舞,還被載入史書。
“高明,走啊!”
李承乾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不是個完全意義上的唐朝人啊!
“陛下,臣不善舞蹈,臣……”
話還沒說完,李承乾已經被拉出去了,古今差異太大了,大型社死現場,李承乾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了。
魏徵看出了李承乾的難為情,緊隨其後和稀泥,門下省大員下場,李恪對視一眼李祐過後,也先後摻和進去。
皇帝被李恪和李祐纏住了,抓住機會,李承乾退出是非之地,心下狠狠謝了一把魏徵、李恪、李祐三個。
李承乾心裡清楚,李恪和李祐給他解圍,大概是知道他攔下權萬紀以及皇帝申飭他們敕書的事情,投桃報李幫他一次。
李世民看了眼已經歸座的李承乾,又看向李恪和李祐,笑罵道:“你們兩個混賬,跟上來湊什麼熱鬧?”
父親嘴上罵人,臉上卻沒有怒意,李恪心下稍安,笑著道:“父親,兄長性子穩成持重,好靜不好動,兒陪您玩兒就是了。”
李世民道:“御史彈劾你們二人的事情,太子攔下了朕申飭的敕書不假,可這事兒沒完,年下有的是時間,朕慢慢兒審你們兩個。”
一聽這話,李祐瞬間抽身歸座,生怕再跳下去挨父親的罵,李恪一個轉身,把魏徵推到父親身邊,腳底抹油也溜了。
李承乾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失笑,若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也挺好的。
皇帝這十四個兒子,命運多舛,三個夭折,六個死於非命,三個流放或者幽禁,善終的只有李治和李福,李唐皇族似乎被什麼魔咒詛咒一般,宗室大亂殺貫穿整個王朝始終。
似乎所有的千古一帝,兒子們下場都不怎麼好。
李世民氣結,這群兔崽子,真是白生養了,他要是真追著不放,早就把人拎過來收拾了。
“陛下做嚴父,還怪兒子不親近。”
聽到魏徵調侃,李世民毫不客氣的懟回去:“第一,我家高明比你家魏叔玉成器,這可是你自己對魏叔玉說得。第二,你這個慈父做的魏叔玉巴不得你天天上朝不休沐,慈的失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