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子,怎麼可以是孤臣?”
李承乾道:“父親難道不是孤家寡人?滿殿朝臣,父親能指一個出來,說他們一心為君,毫無私心嗎?臣做個孤臣,又有什麼稀奇的?”
李世民啞然,大臣又不是聖人,犧牲自己,成全他人,他還不至於自信到那個地步。
李世民道:“你還沒說,你的法子是什麼?”
李承乾道:“設皇商,配合此前推行新稅法充盈國庫,六部批出養兵的預算,那些因為世家大族吞併土地流亡的百姓,青壯年男子徵召入軍營。臣讀過兩漢史書,漢初實行徵兵制度,稱為“正卒”,適齡男子需服兩年兵役,其中一年在地方進行預備訓練,另一年在邊疆或選調入京師,漢武帝時期,為應對匈奴威脅,推行募兵制,軍人只是軍人。大唐,可效仿先代,依據現實情況,妥善調整兵制。”
理解了李承乾為什麼說法子一出,言官會罵的很難聽,他已經可以想象一堆大臣在太極殿上面紅耳赤,斥責君上與民爭利,隋煬帝、秦二世什麼的通通都能說出來。
“不抑制土地兼併,流民會越來越多,國庫的銀錢有限,終不是長久之計。”
李承乾道:“父親,府兵依託的是地,地在誰手裡,他們就要受誰的轄制。父親可還記得,臣之前總結隋亡原因,其中就有一條,世家大族豢養府兵,暗中翻雲覆雨。”
李世民沉思片刻,頓覺豁然開朗。兵農一體府兵依託土地,朝廷徵召的兵依託於朝廷,朝廷指哪兒打哪兒。訓練出一支脫離世家的鐵軍,完全可以對世家大族進行反殺,再將得來的土地分給無地的兵士,間接抑制了土地兼併。多種兵制並行,也能緩解府兵戰力受到衝擊的困境,
“好是好,就是行事手段太過專斷。高明,你真的不忌諱史筆?”
李承乾道:“人活著都有許多無可奈何之事,死了之後史筆在人家手裡,怎麼寫由不得一個死人。”
“帝王的確是孤家寡人,但朝廷大臣,你還是不要得罪的太狠,太子不可以是孤臣,否則你走不到終點。不過,你有這份心性,朕很是欣慰。”
李承乾道:“父親說得臣都明白,流亡的百姓,不處理的話成了山匪賊寇,擄掠世家子弟要挾錢財,搶掠豪族,朝廷的將軍不可能提槍上馬去殘殺走投無路的百姓。臣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朝野大族考慮,也算不上孤臣。”
李世民點點頭,算是預設了李承乾的意思。
“組建新軍,高明可要親自參與訓練?”
“臣嗎?”
李承乾眨巴眨巴眼睛,他不止一次的當過大頭兵,還是臨時拉去湊數的炮灰,怎麼會懂得怎麼練兵?再說了,太子練兵,皇帝能放心嗎?
“對啊!高明,你來練兵。”
李承乾道:“練兵得要熟悉行伍,臣沒這方面的經驗,只怕練出來的兵用不了,白白浪費國庫的銀錢。”
“那高明可有訓練新軍的人選?”
皇帝還是在試探他是否有心奪權,李承乾道:“父親橫掃北方,為大唐一統立下不世之功,駕下猛將如雲,誰是最合適訓練新軍的人選,父親隨便挑兩個就是了。”
“你不用這麼謹小慎微,為父不是試探你的意思,是真的想要問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