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夢角城分部
“參見主上。”翼夢遵從的掌權者只有,分別持翼夢令正副令牌,抑夢者持主牌,另一人持副牌,現在翼夢還未交付到尉遲楠楓手中,這副牌便一直由歐陽伊夙保管著。
“起來吧。你便是分部的管理人?”歐陽伊夙打量了幾眼面前的男子,貌似才和楠楓一般大,眼睛瞳色是純正的墨黑,隱隱有種肅殺之氣。
“是,在下翼夢角城分部管理者,霜秦。”今日聽到手下來報有人持令牌請見,還以為是夢主遣人過來巡視,沒想到來人持的是副牌。那些普通的成員不知道,他們這種身份還是分得清正副令牌,也明白持副牌者才是他們真正應該保護的主人。
“我此次前來是想找你幫個忙。”
“屬下不敢,但憑主上吩咐。”霜秦單膝跪下,等著歐陽伊夙指示。
“嗯,你派兩人擅長循跡探查追蹤之人,去此次蝗災受災村落的附近尋城主商水天,一切聽他調遣,不要暴露身份。”歐陽伊夙頓了頓,“再另派兩人於暗中跟著三人,一是保護,二來自暗處注意商水天的一舉一動。雖然我願意相信這位城主,但也不可不防。”
“是,屬下領命。”霜秦沒有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也不是他該問的,他只要好好執行命令即可。只是沒想到皇家向來信賴有加的主城城主,會淪落到被監視的地步。
畢竟七大主城有一定量駐軍,政務和軍務又都交由城主,是以每任城主都經歷過嚴格審查,一般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下角城也不會再出什麼大問題,歐陽伊夙覺得自己也出來夠得久,不知道他家皇帝陛下有沒有好好的處理政務,還是又趁著他不在出去瞎胡鬧了。
不得不說歐陽伊夙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瞭解他家陛下,此時尉遲楠楓雖沒有出宮去瞎胡鬧,卻攪得凝眉軒的小廚房不得安寧。
“陛下!陛下!哎,陛下您小心啊!”尉遲楠楓的貼身太監小卓子此刻扒著小廚房的門,看著裡面的情形幹著急,“娘娘,您勸勸陛下啊!”
今日尉遲楠楓突發奇想,要和蕭雨萱一起感受下平民生活,自己做晚膳。無論眾人怎麼勸都不肯放棄,蕭雨萱慣來不願多話,隨口勸了勸也就由著自家陛下了。
面前這一片狼藉,以及尉遲楠楓拿著菜刀對著條還在跳動的活魚,使勁砍下去,一副隨時可能傷了自己的樣子,實在讓她忍不住撫額,剛才想要幫忙的下人還被他勒令全部退出廚房,現下這裡面只剩了他們二人。
蕭雨萱不是不想幫他,雖說她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但不代表她能用菜刀清理幹淨魚,再切片下鍋,最後端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佳餚。從小到大她進廚房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數完,且基本都是煮麵,還有一堆下人在旁邊幫忙。
“陛下,要不,我們不吃魚了?”蕭雨萱試探著建議到。
“沒事兒!朕一定可以搞定它。雨萱你先看看菜譜,學學接下來怎麼弄。”尉遲楠楓非常自信,如果不是魚再一次掉在了地上,這句話還是挺讓人相信的。
“陛下,臣妾覺得這魚怪可憐的。這魚還小,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它呢?”蕭雨萱自己都佩服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那條足有三四斤重的魚應該正是肉質鮮美的時候,可惜自己今日是沒有那個口福了,“要不再養養它,養肥點再吃,林紅去找個盆養著。”
林紅一聽有機會解救陛下的手了,趕緊沖進去把魚捉了就走,完全沒有給楠楓反應的時間。尉遲楠楓呆愣了下,也不介意,既然他家愛妃說要養,就養著吧,一直養到那魚壽終正寢都可以,宮裡魚多著呢。
“陛下,臣妾聽聞民間都是妻子做飯,等外出勞作的丈夫歸來。要不陛下先去批摺子,臣妾來做晚膳,這樣才是真正的平民生活嘛。”蕭雨萱上去挽住楠楓,趁機拿下了他手中準備對一塊五花肉下手的菜刀。
“是這樣嗎?但朕…”
“是的。是的。都說君子遠庖廚,陛下批摺子時惦記著等您歸來的人,臣妾做飯時也時刻念著要給辛苦一天的丈夫獻上一頓豐富的飯菜,這樣的畫面多有詩書之感啊。”蕭雨萱怕尉遲楠楓再堅持,他們二人今晚就真的只能吃麵了,幹脆挽著楠楓向外走,不斷勸道,下人們暗跨娘娘機智,等人走遠就趕忙進廚房收拾,準備晚膳了。
尉遲楠楓終歸還是聽了蕭雨萱的話,去禦書房批摺子了。凝眉軒眾人皆鬆了一口氣,以前在宮裡也沒覺得陛下是這樣的,自從有了琪妃娘娘後,這年齡怎麼越來越小了似的。
蕭雨萱心下還是明白自己進宮前尉遲楠楓的孤寂的。宮裡只有小妹,那是從小救護在身後需要他保護的人,不是應該並肩承擔外面的風風雨雨。
但蕭雨萱不同,他可以向她傾訴政務的繁瑣,可以一起做有些危險的事,可以靜靜靠在一起彼此支撐,朝夕相伴,臥床聽雨,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有時蕭雨萱會想,即使不是她,尉遲楠楓也會百般寵愛著他第一位妃子的吧。
既然自己承諾要為他洗手做羹湯,蕭雨萱還是決定不要太敷衍,便轉身回了小廚房,在廚孃的指導下,趕在晚膳時間做出了幾道像模像樣的菜。
尉遲楠楓守著時間急匆匆趕來試試他家愛妃的手藝,看著色香皆有、葷素搭配的幾道家常菜餚,自是大加贊賞一番。按說應是十分滿意的,但自此之後,尉遲楠楓再沒提出過要和蕭雨萱體驗平民生活,自己做菜了。
夏日晴朗,自是夜夜星光閃爍,照亮天際。兩人簡單用過了味道實在不怎麼樣的晚膳,便出來走走,不知不覺晃到了先帝最愛休息小坐的攬月亭。
這裡無論賞月還是觀星位置都很好,尉遲楠楓幹脆攬著蕭雨萱直接坐在亭子的小臺階上,讓跟隨之人都退得遠些。
尉遲楠楓坐下後依然沒有放開攬著蕭雨萱肩膀的手,蕭雨萱幹脆順勢將頭倚在楠楓的肩上,兩人一同抬頭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雨萱,你能不能不叫我陛下了,總顯得有些生疏呢。”這是尉遲楠楓第二次提起改稱謂之事,且並不像上次一般說笑的語氣,大概因著四周無人,他也改了自稱顯得更有誠意,“也不要再自稱臣妾,我記得我們在霏溪旁,沒有這些身份規矩,相處得更加自然愉快些。”
“陛下,這是宮中,臣妾知道陛下的恩寵和心意,但若留人口實總是不妥的。陛下要做一位明君,史書上若是寫到陛下‘混淆尊卑,不知禮儀’,那便是臣妾的罪過了。”蕭雨萱語氣平淡,絲毫沒有受寵若驚,卻難免有些感觸,便退讓了幾分,“臣妾明白陛下常年獨居宮中,有些孤寂,如若平日裡無人,臣妾便依陛下。好嗎?楠楓。”
“好,都依你。”兩人相視一笑,光線幽暗,楠楓靠近雨萱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她的嘴角,卻遲遲沒有退開,就這樣近距離深情地注視著。
有些事註定雙方做出讓步,才能延續著心底的美好,即使兩人貴為天子皇妃,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