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在公安系統裡出了名的細致耐心, 最枯燥的摸排工作也能做得全面高效。
傍晚, 天色漸漸暗下來,李由蹲在路邊講電話:“一直跟到雙宸大廈, 最後一顆生長豆是在車庫發現的,王志和男外婆之前也是在這,幕後的人在這棟大樓沒跑了。”
男外婆之前藏身的地方是家小公司, 沒有實力掩護顧輝,雙宸大廈是雙宸集團名下的房産, 這棟樓裡最有實力的就是雙宸集團了。
徐景行剛想到這, 手機震了一下, 他看了眼說:“黃健翔來電話,他那邊可能有線索了,你先安排人守著幾個出口,要是有人帶肖澤出來直接截住。”
黃健翔優哉遊哉地坐在大樹的枝幹上,茂密的枝葉是他的天然屏障, 他舉著望遠鏡看著不遠處的一棟別墅:“頭兒, 陳如是被軟禁了, 你猜包養他的男人是誰,你絕對猜不到。”
徐景行脫口道:“雙宸集團的董事長?”
“我日!”黃健翔手一抖, 差點掉了望遠鏡,“你怎麼知道?”
“猜的。”
鑽樹半天才看到人的黃健翔想日天。
“許宸至, 就是許宸弋的哥哥, 天,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豪門子弟社會精英不折不扣的人上人, 怎麼會幹這種事?”黃健翔感慨完問:“別墅門口站著倆保鏢,我估計裡面還有看著陳如是的,我這兒人不多,等你支援?”
“行,盯緊了。”
掛了電話,黃健翔坐在粗大的枝幹上晃著腿,對另一根樹枝上的同事說:“這高檔小區就是不一樣,樹都這麼精壯。”
“可不是,我那小區的樹還沒我高,也有臉叫樹。”
交待完工作一身輕松,黃健翔東瞅西看,突然,整個人頓住,他身後的枝丫上亮著一點紅色。天黑後,攝像頭會自動開啟紅外線燈,那是個安裝隱蔽的監控!
“樹上有監控!”
黃健翔吼了聲,他這張過度驚訝中透著驚慌的臉,出現在別墅裡的一臺電腦螢幕上,許宸至冷沉著臉回頭,倆保鏢出飆著冷汗飛奔出別墅。
黃健翔看見兩個黑衣男直奔自己藏身的大樹,連滾帶爬地在樹幹上掙紮了幾秒,手忙腳亂地往下爬,手臂一個不吃力,摔了個四腳朝天。
刑警大多時候還是靠腦袋瓜子,野外求生技能,臨場應變什麼的,比消防特警之類差一截,尤其是黃健翔這種技術型,和他一起的另外倆同事也好不到哪去,三人就這麼狼狽地摔在地上,疼得幹嚎,弄得跑來的保鏢懵逼了幾秒。
黃健翔看到走近的人,支著半身不遂的老腰連忙站起來,不及細想,已經摸出剛領的配槍,手有些抖的對著保鏢:“警察,不許動!”
他吼完才想起來保險栓沒開,又哆哆嗦嗦地去開保險栓。
比他好一點的同事沒臉看,舉著槍走近保安:“警察,不許動,你們被捕了。”
三個不算高大的警察,憑借真槍開掛,愣是扣下了兩個高大的保鏢。
閑置的黃健翔,撐著後腰給徐景行打電話:“頭兒,你們到哪了?這邊暴露了,抓緊的,否則要麼給我們收屍,要麼許宸至跑了。”
樹下的情況,毫釐不差地被別墅裡的許宸至看完,他邊打電話,邊大闊步走進房間,拿出床頭櫃裡的護照,拉起陳如是就往外走。
陳如是大力掙紮:“你放手,我不跟你走!”
許宸至一言不發,緊緊攥著她往外走。陳如是掙紮不開,對著他的手腕重重咬下去。
許宸至吃痛,一把甩開她:“你鬧夠沒有?”
陳如是跌到牆角,睡袍淩亂,仰頭瞪了他幾秒,忽而笑了:“你要去哪?出國?被警察查到了?慌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許宸至面沉如鐵,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冷冷看著她:“我哪裡對你不好,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陳如是嗤笑,扶牆站起來:“好,是很好,我十五歲就跟了你,你從沒有虧待過我半分,可你這裡和福利院有什麼區別,不過是換個更漂亮的房子關著,這種日子我受夠了。”
許宸至氣急反笑:“陳如是,你想想之前和你一起在福利院的那些人,沒有我,你或許連他們都不如。”
陳如是別開頭,他扣住她的後腦,逼她看自己:“聽話,告訴我孩子在哪,我們接他一起出國,永遠生活在一起。”
陳如是目光惶惶:“許宸至你這個變態,我不會讓你兒子變得和你一樣。”
許宸至使了個眼神,兩個保鏢架著她下樓,塞進車裡。
許宸至的車緩緩開出別墅,越離越近,黃健翔急得尿褲子,他一咬牙,躥到路中間,手一伸,眼一閉,英勇地當人肉障礙。
許宸至的臉上覆著一層冰霜,油門踩得像是低吼的野獸,一抹暗色流光飛馳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