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奏起了歡樂頌,一個個眉開眼笑,列隊在徐景行面前走過。
顏子意和祁月聊得歡,開車到市局的時間晚了些,將將停下車,徐景行便大步走過來,一言不發地拉開車門,半個身子探進車內,直接將她端到副駕駛座,連下車換座位都省了。
顏子意偷瞅他的黑臉,不經意地解釋:“剛才遇到兩個老朋友,聊了一會兒。”
“老朋友?”她語氣親暱,徐景行難得追問一句。
“福利院住一個房間的,我出道以後才聯絡上。”她的身世不比尋常人,能算得上故人的只有他們倆。
徐景行問:“還認得出來?”
“剛開始也不確定。”顏子意將領口往下扯,露出鎖骨旁的一顆小紅痣,“他們看到我拍的廣告,認出這個,面容多少還有些小時候的影子,也就試著聯系,沒想到真是。”
三言兩語,徐景行忘了方才的不快,用拇指腹按住那顆痣,蹭了蹭,拉好她的衣領,“這裡我私藏了,以前就算了,以後再敢給別人看...”
顏子意笑死,抱著他的頭親他,“你怎麼這麼可愛。”
“可愛?”徐景行揚眉,“多愛?”
顏子意警惕地看他,不開口了,怕中了他的陷阱。
她不配合也沒關系,徐景行單方面也能自導自演一出好戲,指頭伸進衣領,撚著那顆紅痣,“多愛,回家做做就知道。”
顏子意:“......”
陽光散盡,暮色漸起,霓虹彩燈在日光收隱後搖曳,城市浸漬在華麗的光華裡,燈光酒影之下卻藏匿著鮮有人知的地方。
十盞射燈投出刺目的白光,四周都是色澤冰冷的墨色,白淨斯文的男子記不清自己第幾次被撂倒,全身痛到痙攣,一身細皮嫩肉第一次遭受這樣殘暴的對待。
可他無法承受的劇痛,在對方眼裡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比他健壯太多,相比之下,他就像一支細瘦的竹條,竹條也不知哪來的毅力,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站都沒站穩,就東倒西歪地撲向男人。
男人勾起嘴角,笑容嗜血且嘲弄,噴張的肌肉蘊著力量,像是一隻捕食的獵豹。
他稍一側身,自不量力的弱雞直接撲到他身後的鐵欄杆上,把自己撞得七暈八素,扶著欄杆喘了幾口氣,又踉踉蹌蹌地撲過去。
男人貓捉老鼠般兜著他玩,惹得四周訕笑聲陣陣,玩夠了,左右歪了下頭,發出咔叱兩聲,身後的人再次撲了過來。
身一側,手一抬,剛好將那人的頭夾在胳膊下,將拳頭捏的咔咔響,慢慢掄起,緊接著,一下下又快又猛,擊向他的臉。
拳拳入肉,聲聲悶響,燈光開始晃蕩,他的眼睛昏花,鼻樑歪斜,溫熱的血液從鼻腔流出,順著脖子下滑,整張臉青紫充血,面目全非。
男人握著他瘦弱的肩膀,沒有絲毫緩沖,突然頂起右膝,猛擊他的胸口,劇痛襲來,鮮血從口中噴薄而出,他聽到咔崩幾聲,肋骨斷了,不知是兩根還是三根。
男人最後一擊後鬆了手,他倒地抽搐,一咳嗽嘴角就有血水溢位,每一次呼吸都帶起肺腑的劇痛,像離了水的魚,要死了。
尖叫聲、嘶吼聲震顫著空氣,沸反盈天地向上升騰,在這裡,這種情景司空見慣,他的生死去留,沒人在意。
最後,也不過像只死狗一樣被人拖走,只有方才臉貼著的地面,還留著臉型的血印。
一路顛簸,他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裡,只有卡車碾壓般的疼痛提醒他還活著,“殺了我吧。”他艱難地擠出一句。
“不,你不用死,痛苦就夠了。”
門“嘭”的關上,黑暗登時填滿眼睛,不見日月,不辨方向,不聞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