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君已經叫了起,但王子騰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仍舊跪在地上,只是轉了個身,從衣袖中掏出了一件信封,雙手恭敬的舉過頭頂,等著秦君查閱。
“來自京城的信件,是什麼人傳來的,愛卿可拆開看了?”
一見王子騰這態度,秦君就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德福,後者瞬間會意,快走兩步,接過了信封。
“回皇上,這封信是六王爺託人送來的,微臣一收到此信,便急忙送了過來,還未來得及拆看!”
王子騰放下雙手,微微直起身,臉上的神情極其自然。
“是嗎,愛卿當真是忠心耿耿啊……”
開啟手中的信件,秦君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嗤笑了一聲,便拍在了桌子上,眼睛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子騰。
“微臣自然是對皇上忠心耿耿!”
心中一沉,聽出了皇上話中的深意,王子騰連忙正色說道,就差指天發誓表忠心了。
“愛卿的忠心朕自然是相信的,要不然,六王爺許了愛卿如此大的好處,愛卿也不會絲毫都不心動?”
站起身來,走到王子騰的身前,秦君把手中的信件,放到對方面前,話語中似乎另有深意。
“皇上,這……這六王爺他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當真是喪心病狂,臣之前並未看過這封書信,實在是不知道,這六王爺他……他怎會找微臣做這種事情……”
仔細的看了眼這封信上的字跡,王子騰頓時義憤填膺的說道,似乎那位六王爺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語氣中滿是憤怒,還帶著些惶恐不安。
“哦,是嗎,愛卿當真不知為何六王爺會找你做這件事,這樣大的事情,想來六弟也不會找一個不相幹的人吧!”
秦君嘴角含笑,語氣慢悠悠的,似乎說得並不是什麼朝廷大事,只是閑話嘮家常一般。
“皇上,臣與六王爺同在兵部任職,交情是有一些,偶爾也有過一些往來,但只不過是正常同僚之間的交往,臣也不知道六王爺為何會找上微臣……”
王子騰額頭微微滲出了一層冷汗,即便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對於可以遭遇到的質問,也做過推演,可真正身處其中的時候,心髒還是難免跳動的更快了一些。
“也是,你和六弟同在一處任職,也算得上是同僚,他想要謀反清君側,找你也是很正常的嗎,畢竟,人熟好辦事嘛!”
秦君點了點頭,手中的信封拍擊著掌心,似乎被王子騰的話語給說服了一般,很是贊同的模樣。
“皇上,臣與六王爺並不熟,臣對皇上一片忠心,斷然不會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請皇上明察啊!”
被秦君這句話嚇得心都要跳停了半拍,王子騰連忙解釋道,頭深深的叩了下去,就怕秦君腦補出什麼不應該腦補的畫面。
“朕有說什麼嗎,愛卿何須如此害怕,難道,愛卿……真的有動過這樣的心思?”
秦君做出一副訝然的模樣,似乎從未懷疑過對方一般,但眼神中卻不禁閃過一絲冷意。
“臣……臣是怕……怕皇上有所誤會,臣對皇上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怎會動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
被秦君的話噎了一下,王子騰的回話不禁有些結巴,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自己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
“愛卿一片忠心,朕自然不會懷疑,只希望愛卿能一直維持這份忠心,不要讓朕失望!”
拍了拍王子騰的肩膀,秦君雖然面上帶著笑容,但眼神中卻蘊含著濃濃威脅的意味。
“臣自是不會讓皇上失望!”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力度,王子騰額頭上的冷汗唰的一下便流了下來,深深得吸了一口氣,語氣裡帶著深深的敬畏。
他本以為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皇上並不知道,可現在看來,到底還是他小看了這位皇帝,也是,能從那麼兇險的奪嫡之爭中勝出,又豈會是易於之輩。
謹慎了那麼多年,到底還是被這位皇上平日裡做出的那副面孔給矇蔽了,竟真的以為對方只不過是僥幸得了皇位,根本就沒有什麼才能,行事昏庸,還好這次六王爺實在是做得太過大膽,讓他心中驚懼,這才給了他回頭的機會,要不然,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想到這裡,王子騰不禁有些慶幸了起來,對於自己那位親家,更多了絲敬佩,本來他還覺得對方膽小怕事,卻原來是早便看出這位皇帝,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說不定,今天這件事早就在皇上的預料之中了,若不然,知道了這麼大的事,便是再有城府,也不可能表現的如此淡定,要知道,這可是謀逆大罪啊。
“行了,起來吧,六弟派來送信的人可還在?”
見敲打的差不多了,秦君也不在王子騰身上浪費功夫,直接問起了正事。
“那人正在營外等候召見,臣收到密信之時,便察覺到不對,已讓屬下將此人緝拿,等著聖上詢問……”
擦了擦頭上滲出的冷汗,王子騰站起身後回道,絲毫都沒有在意自己話語中的邏輯問題。
有些時候,要得只不過就是一個態度,細節雖然也很重要,但於現在而言,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在營外等候,可是那個被愛卿綁過來的人?”
秦君有些錯愕,顯然是沒有想到這王子騰的動作,竟然會快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