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城樓之上,一道青衣身影不知何時出現。以往平靜的雙眸,望著下方的震撼一幕,也不由得掀起漣漪。此刻人聲如潮浪,一浪勝過一浪,似乎要將原本朝堂上下醞釀的一切掀翻。
只是她心中卻明白,相比較朝堂這座大海來說,眼前這些聲浪不過些許細微風雨。
讓她更有些意外的,還是嚴少文的話外之音!
……
“這這這……”
此刻,不論是站在趙宗毅,還是金崇之身邊的官員,卻是臉色大變。四周百姓掀起的聲浪,其實不足以讓他們驚駭。讓他們真正有些駭然的,是嚴少文此番話,簡直就是闡述了一個道理——
抗旨有理!
在這番話語之下,雲徹不遵帝命,似乎完全有了理由,且義正言辭!
“妖言惑眾,攪弄民心,以言惑國!不愧是御史言官,當朝之上能為抗旨不遵找到理由的,你倒是第一位!”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金崇之終於開口。
而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四周的百姓聲音倒是小了許多,再加上姚川河懾人的眸子四望之間,眾人均是感受到了一股滔天寒意,紛紛不敢再言。但雖然如此,從一些時不時看向嚴少文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已經有很多人對其所說感興趣了。
而嚴少文,要的就是這些……
“你能為雲徹抗旨找到理由,看來也是雲徹同黨!本相倒要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三軍回撤,戰死的將士是事實!雲徹中途離開大軍,也是事實。反倒是你方才所言,是雲徹戰到了最後?”
金崇之看向嚴少文的眼神,就像是貓看到耗子一樣的戲謔,特別是這段話語響起後,他簡直是有意讓對方說的更多。同時,他甚至不忘看向旁邊,“將此人所言一字不漏的記下,又是雲徹同黨的罪證!”
“是!”
嚴少文見此,倒是不置可否,他只是繼續說道:
“雲帥離開大軍時,只有六萬將士跟著他。並非是其他將士們不願意跟隨。而是雲帥有命,家室妻兒在趙國的,統統都不許跟隨。這是雲帥知道抗旨之後,朝堂定會為難將士妻兒,所以跟著他的是一群孤軍!”
“這些孤軍,和北伐大軍的目的就此南轅北轍,一方是繼續收復帝京,另一方則是跟著左右大軍回營。”
這一次,嚴少文顯然不是再跟姚川河等人對峙,而是將事實闡述給四方,他要將所有的疑團都理順。而說到了這裡,他也終於可以露出些許鋒芒了。當即,他立刻看向了姚川河。
“姚將軍!到了這裡我還有一個問題,事關此次戰敗,甚至是爾等宣傳的……十幾萬將士戰死沙場!”
姚川河的目光本能的有些閃躲,但嚴少文仿若未聞,奇怪的是,明明是他詢問姚川河,但目光卻看向了四方,同時聲音郎朗,向著四周大聲問道:
“北伐大軍三十萬人,其中雲帥嫡系雖然已經離開,但僅有六萬人。爾等依舊還有二十餘萬可用,而敵方帝京守城將士,不過十幾萬兵力。攻城之時,對方可以讓民力變成武力跟隨守城,再加上帝京城本就易守難攻,所以久攻不下!”
“但戰場追逐,敵方這些兵力,又如何能擊潰你們?”
此問一出,姚川河蒼老的面色頓時有些發白,但他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很快就恢復如常。
“哼!說是三十萬大軍,但其中運送糧草輜重的民夫……”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姚川河步步緊逼,“民夫又有多少?三萬?五萬?姚將軍該不會還要拿他們不是精銳來當理由吧?跟著雲帥一路北伐,哪怕是民夫也能有一戰之力!更何況,帝京那邊就算派兵出京,本就十幾萬的兵力,又能派遣多少?他們不守城了?就不怕是陷阱?難道還能全部派遣不成?”
“真實數量又是多少?一半?可就是這些人馬,卻能在明明敵寡我眾的大好局面下,導致……慘敗!”
“再聯絡到我之前所言,己方左右路大軍回營,傷兵卻不見多少?民既然是戰場上廝殺,為何不見大數量的傷卒?”
“還有……帝京為何會派出人馬?恰好就在這個時候?是否有人通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