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帝京好哇,十八年了,十八年的忍辱負重,十八年前拓跋王族在我趙國所做的血腥之事,朕歷歷在目,往往午夜夢迴之時,朕依然能看到先皇看著朕的那雙恐懼的眸子,那份帶有囑託的眸子!”
“朕沒有忘記!朕焉能忘記?”
這一刻,趙皇每說出一句話,在場的臣子,都能感受到那濃郁的真切情感,從骨子裡發出的惆悵,以及如今開始北伐的奮進和希望。
當即,諸臣再也不敢保持沉默。
“啟稟陛下,拓跋王庭對我趙國的血債血仇,我等也未忘記。雲徹將軍能如此快速的收復我趙國失陷之地,亦有無量功德!此前,雲徹將軍上奏,言說一鼓作氣收復帝京,或許,也正是良機……”
站出來的臣子年輕,似乎被剛才趙皇的那一番話所感染。其剛開始說出的話,頓時引起朝中大佬連連點頭,趙皇也是讚許的望了過去,只是隨著其說收復帝京四個字後,當即,旁邊便有年老的臣子給其使眼色。
然而,後者彷彿並未看見一樣,而是繼續道:“陛下,既然雲徹將軍有這個把握,那不如相信雲徹將軍一次,就如同此前無數次相信,其會收復我趙國失陷之地一樣!”
“我韓錦,願做擔保!請陛下收回成命,等待雲徹將軍收復帝京,此後遷都帝京,重新在這東洲之地,立我趙國之威!”
唰!
隨著此話一出,剎那之間,整座大殿寂靜下來。
左相趙宗毅,輕輕一嘆,並未言語。
而右相金崇之卻是看了趙皇一眼,察覺到其逐漸銳利起來的眉眼之後,直接猛然喝道:
“放肆!韓錦,你一介小小的宮城將軍,全是仰賴了陛下的提拔才有今日,如今還敢在這朝堂之上,公然的逼迫陛下?你好大的膽!”
“右相何出此言?”韓錦猛地抬頭看去,“末將何敢逼迫陛下,只是……”
“只是什麼?陛下金口玉言,聖旨發出便是天意,天意豈有更改之地?”金崇之喝道:
“還有,相信雲徹?拿什麼相信?其擅自行動,不尊上意的罪過!三十萬大軍,三十萬大軍啊,雲徹今日敢擅自行動,明日還敢做什麼想都不敢想?還有,你韓錦要為雲徹擔保?你拿什麼擔保?”
韓錦怒睜雙目。“右相,此次三路大軍,雲帥只是中路大軍,兩位兩路只是聽陛下之命暫時以雲徹為首,滿打滿算,雲帥嫡系也不過十萬而已!”
而金崇之彷彿並未聽到,只是繼續道:
“誰不知道拓跋王庭如今受困於北蠻,眼下並無精力南下,這才讓雲徹鑽了空子奪回四郡!可戰功迷惑了他的雙眼。他妄想進攻帝京?若是因此引起拓跋王庭的憤怒,帶兵南下!我趙國這些年,陛下嘔心瀝血之積累,難道要一朝盡覆嗎?”
此刻。
金崇之站出,先是向趙皇拱手,然後才再度怒斥道:
“韓錦,爾等武夫殺胚,只能將目光聚於當下,沉迷戰功!雲徹也如此,可曾放眼全域性?可曾安知陛下之苦?雲徹再不聽令,不如讓左右大軍統領率軍先行回京!”
“你……”韓錦聽著面前之人的話語,只感覺胸中血氣翻滾,這分明是懼怕,卻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些話?
而且,短短的幾句,就消弭了他們這些將軍,這些年出生入死,甚至是那些士卒為此奉獻的生命嗎?
這一刻,韓錦想要破口大罵, 但想到這段日子的詭異氣氛。還有如今這朝堂上,群臣的冷漠相對他心中滿是苦澀,只能壓抑怒火,直接看向金崇之問道:“那依右相之言,現在該當如何?”
“還能如何?自然是……”
金崇之視線淡淡的瞥了韓錦一眼,而後掃向四周,看向全臣,其音調拔高,剎那響徹全場!
短短二字,卻如同驚雷。
“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