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傳來,裴鳳章昨晚乘馬車回家,到了家門口,車夫喚了好幾聲無人回應,待撩簾去看,才發現人已是昏迷不醒。
聖上惜才,遣了最有資歷的太醫去看,目前還不知是怎麼回事。
雲棠連忙將手頭活計交給別人,匆匆出宮探望。
裴鳳章,你可萬萬不能有事,采苓走了,谷夏走了,若是連你也……
到了裴府,太醫也剛剛診脈完畢,直哀嘆一聲,“學士本就根骨貧弱,怕是胎帶的氣衰之症,這樣的人每到盛夏伏日最是危險,若不小心將養留意,怕是有生命之危。”
這情況裴鳳章倒與她說過,雲棠點了點頭,“他從前是有咳逆上氣之症,只不過是小時的事了,如今已是許久未犯,大概是今年伏日尤其悶熱……老先生……不知他這次……可還嚴重?”
老太醫搖了搖頭,“天決定的事,老夫也不能窺探,這病不是尋常傷風,能不能挺得過去,就看他自己的了……不過姚大人也需有個準備,這次裴大人根基虧損嚴重,就算是能熬得過來,恐怕日後身子骨也會虛弱一些。”
“那倒無妨,只請老先生萬萬替我留心,咱們一起想法子,將他性命留住才好。”
“這是自然,畢竟什麼也不如人命……”
最直白的一句,就足以說明這人是個正派人物。
老太醫開好了藥方子,就收拾了藥箱要走。
雲棠連忙去送,此人平日裡都是給皇上、太妃們瞧病的,是個有脾氣的人,拿什麼東西去酬謝反而是辱沒了人家,想了想,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醫者父母心,老先生仁心仁德,雲棠在此謝過!”
再回到屋裡,又坐了大半個時辰,裴鳳章才悠悠轉醒。
一見了她,第一句竟是,“雲棠,你怎麼來了?不是要去史館?”
雲棠眼角含淚,嗔怒道,“睡糊塗了吧?你知不知道,那都是昨日的事了,你已經暈了一天了。”
“是麼?大概是天氣太熱,有些中暑,你不必擔心,我身子還是無事的,對了,來的時候可看了府裡的佈置?那時候陛下剛答應了你我的婚事,我就差人開始做了,還沒弄好,也只看得出個大概。”
來時只惦記著他,哪裡顧得上看什麼佈置,卻不忍掃他的興,只點了點頭,“看了,我很喜歡,你有心了。”
裴鳳章嘴角帶笑,“喜歡就好,不過還是窄了些,等日後我再攢些銀兩,咱們再去換個大……大的院子。”
因為喘不過氣,說的話也有些斷斷續續。
雲棠背過臉去,擦了擦淚,他對這門親事這般認真,可見對自己的真心,昨日他說身子不舒服,她竟就那麼叫他自己回了……
再回過頭來,“那倒不必了,我就喜歡小院子,小院子好打理。”
裴鳳章點了點頭,“就聽你的,小院子還有個好處,以後咱們有了孩兒院子裡玩,省得不知跑去哪咱們找不著。”
雲棠更加忍不住流淚,連連點頭,是啊,若是過上那樣的日子,倒也不錯,她踏踏實實做些小買賣,和孩子一起等他下朝回家。
“所以為了我,你定要好好的……”
裴鳳章抬抬手,替她擦了擦淚,“好端端的哭什麼呢?你跟我說,是不是我這身子……”
“不是,你別瞎想,我是感動……想想以後的日子,就覺得幸福呢……”
裴鳳章這才有些安心,淡淡一笑,“我也是,一想到將要與你朝夕相伴……就美的飄飄欲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