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谷夏的懷裡,哭了個天昏地暗,也不知是何時哭地累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即便是睡了,也時不時抽噎一下,大概是姿勢不對,竟小聲兒打起鼾來。
瞧著懷裡這貓兒一樣的小姑娘,谷夏哭笑不得,又挺著脊背任她靠了一陣。
誰道這姑娘睡的極死,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了了,殿裡的溫度又愈來愈冷,這麼睡了,怕是要惹上風寒,忙差了小葫蘆去找一趟穆霄。
此時的穆霄已躺在榻上有一陣了,見對面的床鋪空蕩蕩的,還有些擔心,聽小葫蘆說明瞭情況,這才鬆了口氣,起身披了衣裳,朝三清殿接人去了。
穆霄來到,正看見谷夏坐在三尊前的階梯上,懷裡抱著個軟趴趴的小人兒,袍子的下擺蓋住雲棠全身,一手拖著她的腦袋,一手正落在半空,似是要朝那墜下的屢屢青絲探去。
穆霄內心一驚,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才進了門去。
而這一頭,谷夏的手掌稍一轉彎,落在了身側,“穆姑娘來了……”
穆霄點了點頭。
“她剛剛哭了一通,穆姑娘你……回去照看她些……”
這才放低了聲音,“雲棠,雲棠,穆姑娘來了,你跟她回去好好歇歇……雲棠?”
無奈之下,只好睜開沉重的眼皮,對上了一雙漆黑如葡萄似的清澈眸子,再轉了轉眼珠,瞧見了自己的室友,“穆霄,你怎麼來了?”
穆霄不茍言笑,“谷先生說你在這睡著了,叫我來接你。”一邊說著,一邊接過雲棠,幸而她比一般女子生的高大,力氣也大了許多,扶著雲棠也並不費力氣。
雲棠這時候清醒了,見這兩人跟遞孩子似的把自己送來送去,頗有些不好意思,稍用了力氣,在穆霄懷中站了起來,撓了撓後腦勺兒,“只是睡著了,又不是醉了,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麼?”
穆霄無奈搖了搖頭,又把她給壓了回來,“這時候能耐了,虧了谷先生照顧你,快跟我回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穆大人說話從不拐彎抹角,耿直的很……
雲棠沒了說的,也只好乖乖跟穆霄回去,好在穆霄不是那愛打探的人,也並沒問她因為什麼哭,只簡單安撫了幾句,把她撂在床上,也去睡了。
若是她真的問起,她還真不知要如何解釋,說她因為個男人,因為件捕風捉影的小事,就沒出息地哭了?
採菱那事,更不好說。
剛剛在谷夏懷裡睡的極香,這下躺在床板上,反反複複,輾轉難眠,一直到淩晨才昏昏睡去,再次醒來,雙眼不出所料的腫了。
好在今日休沐,並未耽擱正事。
剛剛趿拉上鞋,就聽見丁澤來了。
穆霄雙手交疊,朝窗外努了努嘴,“那樂師是你認識的罷,他就在樓下,是不是在等你?”
雲棠也湊過去往下一看,果真是丁澤,急忙穿好衣裳,簡單擦了擦臉,朝樓下去了。
到了近前才放慢腳步,“丁先生,你來啦……”
丁澤淡笑,“昨日見你臉色不太好,實在是放心不下……”
見她兩眼紅腫,就知昨日必是偷偷哭了,心緒頗為複雜,“既然你都不讓我叫你大人,你也別叫我先生才是,我比你虛長幾歲,若是不嫌棄,雲棠可與我兄妹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