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熠王李重汐?
湊近鼻尖聞了聞,眉頭蹙地更緊,又走了幾步,好奇拆開來看,那裡面竟是還有一張紙的。
紙上有兩行娟秀的小字,“白頭如新充故友,傾蓋如故錯識人。”
這是什麼樣的人要送如此古怪的禮物?荷包上的一針一線都是精緻細膩,顯然是用了心的,可為何還要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
又把荷包放回袖中,看了眼宮城內的朱牆碧瓦,朝著三清殿的方向去了。
心事重重走到殿前,回頭望了一眼遙遙相對卻毫無障礙的承香殿,搖了搖頭,吱嘎一聲推開殿門,入門去了。
谷夏撲通一聲從房樑上跳下,“怎麼?上午才見又開始想我?”
“那不是小葫蘆睡覺的地方?你怎麼也上去了?”
“這幾日才發現,這地方也蠻好,你還沒說,就這麼迫不及待見我?”
雲棠懶得與他掰扯,直接掏出荷包,“鬼爺,這是華陽公主在承香殿發現的,這裡面還有張字條,看起來像是女子的字跡……還有這,這有個汐字,該就是熠王李重汐的吧……”
谷夏拿著荷包背過身去,放在沖陽處仔細看了看,又拿出裡面的字條,過了好一陣,才轉過身來,“這該是裴秀送給熠王的。”
雲棠奇怪,“你怎麼知道?”
“長安元年,武後賜婚熠王裴秀,裴秀一氣之下,贈予熠王這荷包,此後不久,武後受奸人挑唆,將要處置當時的邵王也就是後來的明德太子李重潤,裴秀心急如焚,更以為是熠王從中做梗,隻身一人去了長安,熠王自然帶她回洛陽,到得洛陽城門之下,卻被誣蔑要擁立邵王而謀反,也就是在那,中箭身亡。”
“那裴秀?”
“她一介柔弱女子,那些人本就沒想過要殺她,遂僥幸逃過一劫,後也嫁過人,只是終日愁眉苦臉,再後來又長臥病榻,後得了病,死了……”
她知道他說的輕松,可那時候的熠王還不知要怎麼護著裴秀,才叫她“僥幸”逃過一劫,她也不知道谷夏是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更沒去問,反正事實終有一日會浮出水面,到時候誰也逃避不得……
而谷夏呢,已做好準備接受她的追問,誰道她卻沒問,而是把話題轉到了另一條路上。
“這沒有道理,熠王李重汐和懿德太子李重潤從小就不是一起長大,哪有那麼深重的兄弟之情?再者說,武後如此寵信熠王,又怎會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斷了罪?”想的雲棠直撓腦袋,過了一陣,忽地靈機一動,一拍腦殼,“對了,你說那時候武後病的嚴重,可別是神智不清,被人控制了罷?”
谷夏淡笑,“我也是這麼猜的,武後是說什麼都不會親自下令處死李重汐的,無論如何,那是她這一生唯一疼愛過的晚輩,只是這幕後到底是何人操縱,若不是今日這事,我看也是無需再去追究的,反正現下一切安好,追究了也不再有意義……”
“嘿!你這人!”雲棠一聽這話有些生氣,“知道你是個什麼也不在乎的,可這世間的真相不能不探個究竟,什麼能比這重要?”
谷夏莞爾,也不與她爭執,“無論如何,今日是不得不追究了,你覺得會是誰?”
雲棠眨巴眨巴眼睛,“我倒有個猜想,只不過現下還未有什麼證據,還是且不要妄下定論,待咱們接著看,再驗證對錯與否吧……”
谷夏俯視著眼前這姑娘,也跟著眨巴眨巴眼睛,“巧了,我也有個猜想。”
“那是極好!”雲棠忽然來了興致,“要不你我都寫個紙條,寫好之後互相交換,規定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許偷看,待到事成之後,我們再一起拆開,這樣自然就有輸贏。”
這堵約著實不像心智成熟的人所為,不過谷夏也樂意奉陪,只痛快答應,又找來紙筆,兩人這就把自己想的記錄下來,又交換收好,這才相視一笑。
谷夏悠閑朝那神龕前的臺階上一坐,“既然我們姚大人要賭,就該動真章賭些實在的東西,大人說說,有什麼寶貴東西當咱們的賭約?”
“你還來勁了?”雲棠撇了撇嘴,“我有什麼能賠給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相中了什麼,直說罷?”
誰道谷夏眯著眼睛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半晌,直看得雲棠毛骨悚然,瞧她那個面紅耳赤的模樣,這才噗嗤一笑,“姚大人想到哪裡去了?我是想著,姚大人若是輸了,那心髒就借我再住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