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東郭、青琅,還有季疏朗一起來了大牢,谷夏把信紙給他們一看,季疏朗立馬就樂了,“既然如此,那妖婆還在郭府,正巧大和尚出關了,他最會整人,不如就叫他去,好好會一會那妖婦!”
谷夏眉頭一皺,“釋己出來了?”
東郭也點點頭,“出來了出來了,還吃了兩大碗飯,一隻燒雞……”
“釋己是誰?”雲棠忍不住在心中詢問。
谷夏輕笑,“是個不怎麼守戒律的和尚,一會你就知道。”又看向季疏朗,“這事本要交給烏有去做,既然他出來了,他去最合適……不過釋己那性子,你叫他去給人下套子,恐怕要廢一番口舌,你還是把他帶來,我親自跟他說。”
季疏朗連連答應,“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正巧我也不想跟他磨叨,我這就去!”轉身化作一陣青煙,飛出窗外去了。
東郭話有些多,等到季疏朗走了,他又開始說起話來,說的無非是一些兄弟們近日的情況,誰與誰又鬧了矛盾,如此等等,也沒說多久,就見季疏朗扯著個大和尚,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和尚長得可謂濃眉大眼,鼻寬耳長,再加上闊口方唇,典型的福相。
季疏朗把人往地上一扔,那和尚竟軟綿綿地頹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慢吞吞爬起,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谷夏,“谷爺,您找我做什麼?”
“沒什麼大事,只是叫你幫我捉人。”谷夏也眨巴眨巴眼睛,“可否?”
釋己撓了撓光溜溜的後腦勺,“捉什麼人?再說了,我哪會捉人?”
“你那整人的法子當我不知?今日我就是要讓你用這能耐去捉人。”谷夏輕笑,這釋己一直自詡自己為佛門弟子,頭發也剃了,僧衣也穿的有模有樣,卻喝酒吃肉,學旁門之術,鬼心眼子極多,偏偏還生了副老實憨厚的容貌,真乃知人知面不知心。
釋己無奈嘆了口氣,“好……你說,只要不害人性命……”
“巧了,此事還真得要人性命,卻不是害人,而是渡人。”
釋己又不懂了,一雙大眼睛閃著疑惑的光芒,“渡人?怎麼渡?”
谷夏更笑,“此人罪大惡極,已是無法教化,不如叫西天佛祖親與她說。”
釋己一聽就明白了,“這活兒還不是殺人?我不做……”
軟的不行,又得來硬的,谷夏彎了彎嘴角,“你不去,是想要所有兄弟都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在這大明宮裡的鬼魂,都是各有各的死法,日子久了大家也不忌諱,倒是有時候會當笑話講給人聽,唯有這釋己,從來不說,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釋己一聽臉都綠了,左右看看同伴,見到好幾雙好奇的眼睛,一臉的欲哭無淚,“我應!我應應應!”又掰扯掰扯手指,“那人姓甚名誰,現下在哪,可有重要的近身之物?”
谷夏得意,“姓名是孫茹,現下在城郊郭家,近身之物也不難取,我不是叫你親自殺她,只是要你把她困住,等到官府的人來,不過她進了官府……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釋己這才鬆了口氣,“阿彌陀佛,眼不見為淨,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那你這就去罷!”又看了看其餘的三隻鬼,“你們三個也去幫一幫他。”
眾人瞭然,說是幫他,其實是監督,怕他又犯了優柔寡斷的毛病。
眾人齊齊答是,又聽谷夏交代了幾句,這才化作幾縷青煙,紛紛去了。
“鬼爺,那釋己到底是怎麼死的?”等到這些人走了,雲棠才問。
谷夏沉默了一陣,不知這話當不當跟她這個年紀的姑娘說,最後卻還是選擇說了,“和宮女私通,被人發現,驚嚇之下猝死在床上。”
雲棠噗嗤一聲,“這也可以?!可宮裡頭為何會有和尚?”
“曾有太妃喜好佛法,他是被請來講經的,因著經講的甚好,所以時常來往宮中,留宿也是有的,宮中本不許男子進入,見他一心向佛,也就沒人忌憚,未想到倒是引進來個花和尚,可雖是行為放浪了些,到底是個好人。”
雲棠唏噓,“真乃世界之大,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