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藤原佐為把事情和三日月宗近一說, 三日月宗近擺棋子的同時把棋譜記下來。
棋譜完成, 藤原佐為盯著棋譜來回反複思考, 陷入棋痴的世界。
三日月宗近沒打擾他,去廚房找做菜的蘇千涼:“千涼, 你故意虐人家的?聽說那還是個孩子。”
“就因為是孩子才不能姑息。”蘇千涼頭也不回地道,“不懂事的孩子才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人,因為他們不懂他們的無心之過, 好奇心驅使下做出的行為會有怎樣可怕的影響。”
“正因為他們是孩子, 出了事, 有無數人以‘他們還是孩子’的藉口來開脫,這樣, 對受害者而言, 不是太殘酷了嗎?”
三日月宗近確信他沒看錯, 審神者說這話的時候, 捏緊了鍋鏟,力度之大, 捏碎了鍋鏟的塑膠柄部位。
“千涼, 你經歷過?”
“……是我弟弟。”蘇千涼再一用力, 鍋鏟的柄徹底報廢,她不曾察覺地捏著,裂開的塑膠戳進柔軟的掌心, 流下一滴滴鮮紅的液體。
三日月宗近面色驟變,強硬地關掉廚房的一切裝置, 把蘇千涼拉出廚房,清洗包紮。
傷口包紮完畢,他看著還陷入回憶不可自拔的審神者,嘆息著把她抱入懷中,“千涼,過去了。”
“過不去,他死了。”
三日月宗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三日月,我弟弟姓蘇名千涼,性別男,愛好男,是路上看到流浪小貓小狗都要撿回家的極度毛絨控,爛好人。”
三日月宗近知道她是想找個人說說藏在心裡的話,沒打擾她。
“你說,他怎麼就這麼笨呢?有些秘密,藏在心裡也好,告訴我也好,為什麼一定要告訴別人呢?不是所有對你有惡意的人才會傷害你,無心的傷害,意料不到的傷害,才最傷人啊。”
“你說,他怎麼就這麼傻呢?喜歡同性怎麼了,又不可恥,我不會討厭他,厭惡他,爸爸媽媽想要孩子,姐姐能生,他為什麼就那麼傻呢?”
蘇千涼哭了。
不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是睜著眼睛,眼淚從眼眶裡一點一點逼出來的哭。
眼淚流得兇了,哭得累了,沒力氣了,她才順從身體需要閉上眼睛。
睡著了,還抓著三日月宗近的袖子不肯放。
藤原佐為悄悄地從門口挪進來,確認蘇千涼睡著,不敢出聲,以口型說:“沒事吧?”
手臂,完全麻了。
三日月宗近搖搖頭,抱著審神者往後一躺,順手一拉被子蓋上。
藤原佐為有點擔心,他是靈魂體,除了蘇千涼碰不到任何人類和東西。
想了想,他伸出手,拍小嬰兒似的拍拍蘇千涼的背,“千涼不怕,不怕,不哭不哭。”
三日月宗近看著他幼稚的動作,不出聲,默默地整理剛剛收集到的資訊。
蘇千涼不是審神者的本名,怪不得他們感受不到這個名字背後蘊含的力量,原來是因為名字的主人已經死了。
審神者很喜歡,很疼愛這個弟弟。
弟弟大約是在青春少年期發現自己的性向問題,沒有告訴家裡人,反而告訴了一起玩的小夥伴。而後,小夥伴把事情當做玩笑,或者什麼意外說出了口。
之後,弟弟喜歡同性的事被大肆宣揚開來,最終自殺。
弟弟死後,審神者自責沒有照顧好弟弟,把自己活成了弟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