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祚欽閉上了眼睛,並沒有回答。思緒被拉回自己還是荊州水軍戰棹都部署的時候。
大宋的精銳正在征討西川,中原各路軍鎮都在防備遼國,西北,自己所屬的荊州軍也在和南漢作戰。燕王趙德芳,武功郡王趙廷美被南唐名將林仁肇打的丟盔棄甲,國中幾乎無兵可調。
國家困厄之時,社稷危難之間,八賢王唐月輕憑空變出兩萬人馬,加上陛下守衛汴梁的禁軍,還有戰場上退下來的敗軍。
就是這麼一支雜牌軍,硬生生的擋住了威震天下的林仁肇,死死地拖著他和他手下那支江南最精銳的徽州軍,林仁肇費盡心機,耗盡氣力,卻始終不能再進一步。江淮之戰,是唐月輕的封神之戰,從那之後,唐月輕率領著他的威戎軍,從江淮轉戰西川,吐蕃,大理,西北。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西北剿滅李曦之戰後,威戎軍雖然依舊在,戰力卻大不如前。他也曾疑惑,是不是這支兵馬懈怠了?
直到前不久,他聽說李繼遷在地斤澤,憑空變出兩萬人馬,那時,他就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而官家臨行時,告訴了一個讓他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訊息。
官家撥給他的禁軍,一半是禁軍,一半是官家的天雄軍。當年僅僅用了一個月,就擊敗天下聞名的契丹騎兵,收復河北的天雄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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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將他最強的底牌給自己,八賢王將他最強的後手給了李繼遷,兩個人就像兩個下棋的人,而李繼遷和自己,就是棋子,整個河套,從西涼到河東,從關中到九原,就是一個巨大的棋盤。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是官家最堅定的擁護者,哪怕會得罪權勢滔天的八賢王,哪怕是對上天下第一的精銳,哪怕西北諸將各藏私心,他也要奮力一戰。
沒有退路。
大宋和党項交戰時,契丹也沒閒著看熱鬧。
在平定了國內各派勢力,重新洗牌之後,耶律隆緒率文武大臣,在承天殿尊蕭太后為“大遼承天太后”,從此。契丹進入了蕭太后攝政的時代。
她下令遷移山野中的遊民,分發農具耕牛,令官府造冊,開墾荒地,鼓勵農桑。又開辦公學,提升民智,促進契丹,漢,草原各族,遼東以外的遊牧民族之間的團結,依靠韓德讓,耶律斜珍這樣的賢臣,還有耶律賢留下的底蘊,造就出一個空前強大的多民族帝國。
對外,契丹厲兵秣馬,上京四大衛,各路室族,燕雲漢兵,草原騎兵,遼西雲州軍,遼東九女軍,加起來人數多達二十萬。
實打實的二十萬!
燕燕命高麗,渤海王親自來上京謹見,並要求他們派繼承人來契丹為質,渤海王懼怕契丹勢力,乖乖帶著兒子來上京,燕燕賞賜豐厚,送他回國,命他的兒子學習契丹語言,文字,風俗,從根本上同化他。
高麗王不來,而且沒有派繼承人為質子,派了個庶出的王子。契丹群臣嚷嚷著要殺了這個庶出的王子,嚇得他在承天殿哭了起來,燕燕親自安慰他,仍舊命他同渤海王,宗室子弟一起學習,還特意囑咐不能欺負他。
需要一個親近契丹的皇帝,很難嗎?沒有的話,自己動手造一個不就得了。
契丹的變化,終於引起了趙光義和唐月輕的注意,兩個人暫時都按住了要抽出的劍。
銀州之亂對趙光義來說,不過是傷風感冒,甚至……只要他願意,並非沒有化干戈為玉帛的可能。
但契丹就不一樣了,一山不容二虎,自古以來,中原農耕民族和草原遊牧民族就是競爭對手,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這一規則要等到一千多年以後的清朝才會結束。契丹實力不斷增強,燕雲還未收復,遼東故地仍在異族之手,河北平原無險可守,這一切,都迫使趙光義冷靜下來,停止內鬥,解決外患。
而唐月輕也沒心思和趙光義鬥智鬥勇了,他越來越覺得,契丹這個三十多歲的太后,和自己有種莫名的相像!
因為她的一系列舉措,完全就是“高築牆,廣積糧”。把屬國的接班人抓過來同化幾年,送回去繼承,這種行為很像後世的代理人教育,釜底抽薪啊!
而對銀州的態度,就更不對勁了,關注的太過頭了。王臣鶴是契丹名將,不讓他對付楊業和守衛燕雲重地,卻調他在九原駐守,不合情也不合理。銀州的地理位置固然重要,但還不至於讓一個頂級將領閒著無聊天天在一旁守著。
除非她早就知道,銀州會變得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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