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薛居正的人。薛居正是趙普的死對頭。
別看趙普和曹彬下臺了,手中的勢力,仍舊是龐然大物。陳從信根本指揮不動樞密院,一切都是樞密副使潘美在掌控大局。
武院如此,文院也是。
無論是薛居正,沈義倫還是盧多遜,都無法消除趙普的影響。那個胖胖的,眯著眼的糟老頭子,曾經可是有著和趙光義,甚至趙匡胤分庭抗禮的實力。
新任宰執,叫宋琪。
趙光義之所以沒空趁著契丹內亂北伐,專心收拾唐月輕,任由李繼遷坐大,就是因為朝堂裡的事。
但接下來的事,遠出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唐月輕。
趙光義尋機將趙廷美廢為庶人,遷居涪陵。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的不是大臣,不是宗親,不是邊鎮將領,而是他最親的人,長子,衛王,開封府尹,事實上的太子,未來大宋的主人趙德崇,現在叫趙元佐。
“叔父無罪,被陛下橫加指責,受小人彈劾陷害,趙室宗族,內鬥至此,如何御天下?如何服人心?”
這是趙元佐在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說出來的原話。
趙光義差點被氣瘋了!
老子冒著千古罵名收拾親弟弟,將皇位穩固,是為了誰啊?還不是你個狗娘……小畜……啊啊啊啊!
白眼狼啊!
太子和陛下意見相左,政見不和的訊息,立刻像風一樣傳遍大宋。
世人雖然嘴上不好說什麼,可是心裡都很佩服趙元佐,他把親情放在權力之上,讓人們感覺到一絲暖意,因此深得民心。
可自古以來,太子得民心,可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最起碼,皇帝還健壯時,太子這般造勢,和謀逆沒有什麼區別。
“逆子!逆子啊!”
趙光義憤怒的在寢宮摔盆砸碗,精美的瓷器和琉璃樽被他砸的粉碎,依舊難壓怒氣。
這時,十五歲的韓王趙德昌走了進來,看到趙光義這般,嚇得站在門口發呆,趙光義看到了,冷哼一聲,扭頭坐了下來。
“你來做什麼?”
趙德昌猶豫著上前,行禮說道:“兒臣最近畫了一幅畫,想請父皇指點……但兒臣看父皇心情不佳,要不……要不改日再來。”
害怕的樣子,膽大的說辭,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呢?
趙光義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道:“拿過來朕瞧瞧!”
趙德昌急忙上前,從盒子中取出畫來,放在御案上,緩緩展開。
劉國兵匆忙進來,招手喊進來幾個內侍,將滿地狼藉打掃乾淨。
畫上是一副花鳥圖,手法稚嫩,顏色調的也不對,就是這意思……
“這是何禽?”
趙光義疑惑的問道。
“回父皇,這是喜鵲。巢中七顆蛋,代表著兩位皇兄,兒臣還有四位皇弟。而這個喜鵲,則是父皇。”
趙光義看了一眼趙德昌,又低頭看了看稚嫩的筆法和畫功,這個老三一直是個懦弱性子,不像大兒子那般像自己,也不像老二鋒芒畢露,反倒敦厚,這畫更多的是舔犢之情,比起老大那個二貨,不知貼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