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包容的道理、神妙何其廣大?是以天臣儺承接了蒼天之後,再回轉自心之時,身上就會殘留一些蒼天的神妙。
他們身上遺留的神妙愈多,便愈說明他們天資之高。
反之,則也說明了天臣儺稟賦太差,不能使得蒼天在自己身上留下更多神妙。
如今那位老翁向主人傳授的‘易道’,應是如蒼天之道一般偉大的‘道法’,也只有主人這樣的人,才能完整承接老翁傾囊相授的易道變化,而自身哪怕只是得到坎卦之中的一重變化,餘生也可以受用不盡了!
一念至此,渠內心不僅不覺得受挫,反而甚為歡喜。
入寶山空手而歸者從來很多,他能從寶山裡撿回來一塊金子,已經彌足珍貴,應當滿足了!
“易道運用,自最初‘借天勢而順人力’,至以後‘化天力而匯人力’,乃至最終‘以人力教化天力,使二者同歸於易道’,便是一個循序而進的過程。
只不過,因為有了人祖開創的先天八卦,第一步‘借天勢而順人力’,方能應運而生。
有其一,自有其二其三,乃至百千萬無有窮盡……”
酒攤上的客人來去了數撥,蘇午三人身前酒盞裡的酒漿喝盡了又被滿上,直至夕陽斜落下城郭,遠天一片紅彤彤色彩被黑暗逐漸遮蓋的時候,昌的傳授終於告一段落。
“遇上好學生,也是好老師的幸運。”昌心滿意足地與蘇午說道,“老朽現在只從先天八卦之中演化出了這二十四卦,易道變化之妙,並沒有沒有完全被這二十四卦挖掘出來。
應有六十四卦,才能真正體現‘易道’之妙。
不過,你現在只學會這二十四卦,也已經足用了。以後我們如果還有機會碰面,我再將領悟出來的剩餘諸卦傳給你。”
“是。”蘇午答應了一聲,看著昌撐著膝蓋從地上站起身來,他亦跟著站起身,向昌問道,“您從遙遠的周國至於殷都,一定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在這裡完成吧?
我聽聞周國方伯長子‘考’被商王的軍隊押解到了殷都,成為人質。
您來這裡,是為‘考’而來嗎?”
老翁聞聲點了點頭,道:“考就是我的兒子,雖然商軍強大,非如今的周國可以匹敵,我不得不獻出自己的長子,以平息大王的怒火,暫緩兵戈。
但作為父親,又怎能看到兒子在牢籠裡遭受欺負而無動於衷呢?
所以我如今前往大商的國都,就是為了營救考。
——我又不只是考一人的父親,更是周國的方伯,須為周人負責,不能將他們捲入到這場爭鬥之中,所以我獨自一人前來殷都,若我為營救考而身死,次子‘發’就是周國的下一任方伯。
我之事,不會因此而牽連到周國。”
渠聽那老翁自稱是周國方伯‘姬昌’,且是獨自一人前來營救其長子‘考’之時,他瞪大了雙眼,看向姬昌的眼神十分失望:“若您的形跡敗露,導致營救考而失敗,不僅您會死,您的長子考也會死。
而周國也絕不可能不受牽連。
您是周國的方伯,素有賢德之名,連我們的部族‘葛長’都已去投奔您的國家了,可您作為國主,怎能如此任性作為,為一人之得失而陷周國,乃至周國的諸多盟國於不顧?”
蘇午瞥了渠一眼,笑道:“九國方伯之子,皆質於殷都。
而今若對九國質子不聞不問,周方伯之賢名染上汙穢,而商王若有英斷,必行離間之策,使九國內亂,剪除周國羽翼,而後威逼周國,迫使周國驅虎吞狼,徹底使周自絕於天下人。
這般情況之下,依渠來看,考等九國質子,是救還是不救呢?
救,該如何救?
不救,便必陷自身於被動之地,屆時又該如何應對商王接下來的謀劃?”
渠臉色茫然搖頭。
他又不是周國方伯,怎會知道今時怎樣應對正確?
不過周國方伯已然到了殷都,其已然做出了應對——這般應對,看主人的神色,莫非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