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的臉色一下子看上去很不好,低頭應了聲:“梅將軍不是說了麼,她已經死在江南了。”
他沒接著說話,只是怔怔又看向門前的雪地。
“管叔,你說三年前我狠心拋下她獨自離去,是不是真的錯了。”
“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王爺節哀。再說了,如若三年前不是您的識時務趕在五王爺面前回到了京城,興許如今攝政王這位子,也指不定是誰坐呢。”
這其間的代價和犧牲又有誰人知曉,皇奶奶故逝,顧盼喝下了的那杯毒酒,就連父皇,也一下子滿頭白發,蒼老了十歲的樣子。
這場前朝的糾紛終於落了幕,可取而代之的,不就是今人的恩怨和爭鬥麼。
這是場無休止的糾葛,是個兜兜轉轉的怪圈。
“王爺,晚點有場晚宴,是梅將軍請您的,您若是有空我就去應了她。”
“不必了,今晚我誰都不想見。”他的回答很冷漠。
“王爺,您總是拒絕她,可當初是她的扶持和付出,才幫了您大忙,縱是過往又什麼解不開的結,還是得放在明面說清了才對,不是麼。”
管叔的細心勸解在以往任何時候都能開導他,讓他在紛雜中作出正確的選擇,卻唯一在這一點上,他無論如何都不肯見面。
他跟梅雪之間,中間隔了一個淮宋,就好比是京城和江南的距離,天差地別。
“唉,那我這就去回了她,王爺若是在此之前想明白了,大可再通知我一聲,我安排你們的會面。”
其實他跟梅雪之間也沒那麼鬧得那麼不堪,正常在朝堂上也能見面,為了政事也能互相討論,平日裡若是偶然遇見也會互相寒暄幾句,就是放下私下裡,他不願,更不想。
“梅將軍……”
屋外一處僻靜之地,管叔甚是歉意地給她鞠了一躬。
“他還不是肯見我麼,沒關系,這事兒以後再說也不遲。”
院子裡零落開著的幾株梅花,樹枝上積滿了晶瑩的雪花,她伸手替其撣去,隨口說了句:“這樹兒許久不施肥了,再這樣下也會枯萎的。”
管叔看著這幾株臘梅,嘆了口氣:“其實,王爺叫我開春就將這些樹都給易走,換成海棠花。”
她詫異地轉過頭,接著許久沒能吭聲。
良久,她自嘲:“看來我真是不招他待見。”
“梅將軍莫急,再給王爺些時間,興許王爺就想明白了,也就自然回到你身邊了。”
“興許如此吧,只是我一直都清楚,他從來就沒有在我身邊過……”她沒有失去過,因為從未真正得到過。
“將軍……”
“不說這個了,我聽說五王爺那邊又有動靜了,三年前他設宴騙我,最後王衡之和他妻子掛在城門口的屍體得以被人救下拖走,太上皇還因此事責怪了我好長時間呢。”
夜裡又下了場大雪,將那些腳印痕跡全部掩蓋,梅雪第二日到達現場時,不得不去懷疑,是不是老天在幫她。
如此說來,老天爺還真會是偏袒呢,就像王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