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宋清楚,正因為清楚,才覺得事情正朝著不堪設想的地步發展。
“淮宋,還是先帶著下山找大夫醫治吧。”王璟說道。
當東邊的太陽完全升起時,山間濃霧自動消逝,什麼東西都大白於了天下。
死心不改地令秧在翻遍了石琛府內的所有屋子時,發現這個自稱清廉的知府大人是真的名副其實。
當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衙門時,差點昏倒在門前。
太陽很熱,很毒。
另一頭轎子裡走出來的女子,撐開油紙傘,不急不緩地走在了過來的路上。
令秧在下人的攙扶下勉強盯著烈日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那曼妙身姿的女子是何人。
陸小蕪沖她嫣然一笑,然後一步步墊著腳尖來到了衙門門口的冤鼓前,合傘,然後舉起了棒槌。
第一下,那細白的胳膊在陽光的照射下是那樣刺眼。
第二下,她的目光來到了令秧身上,滿是得意得姿態。
第三下,是宣告死亡與結束的悲鳴,敲在了所有的心上。
大門開啟,出來的石琛在見到她那一瞬,面色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她笑著將懷裡的賬本放在了那道門檻之外,重新撐起了傘。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如此,一切都結束了。
這個江南,到頭來一定是五王爺的。
風將那本賬本一頁頁吹過,上頭記載著的,是這幾年來官商勾結的證據。
鹽商從鹽稅中謀取暴利,參與此次行動的,還有一層層互相掩護的官員們。
“這是巡鹽禦史李大人託我帶來的,他說他還有事在身不便前來。是他告訴我,這本賬本就藏在了令家書房一隻箱子裡,所以我就代為其勞幫著拿過來了。石大人,聽說您曾經已經掌握到了證據,卻最終還是好心給還了回去。嘖嘖,做官要做到您這份上可真不容易。”
“等一等,你說誰,李大人?”令秧感到震驚,沒想到最後出賣他們的,會是自己人。
“對啊,他經常來我這兒抱怨,說老知府走後你們一個個都不把他放在眼裡,就連每個月定時要繳的鹽稅都比平常要少了許多呢。”
石琛默默地將腳下的那本賬本拾起,面無表情地翻看著。
“石大人,這一回,恐怕您應該沒那麼好心了吧。”陸小蕪一聽到令秧綁架淮宋的訊息,就知道事情一定成了。
“阿智,去把他們都叫來。”石琛從袖口掏出一張名單,原本打算走之前燒掉的,得虧還留著。
不然這些人和事從頭再理,還真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