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良久,輕笑:“所以,就因為這個淮宋,你不顧病重的身子,也要來我這裡委託任務麼。”
“也不全是為了她。”
“何必嘴硬呢,叔兒。就算騙得了別人,能騙得了自己?”
王荊自詡從小和他一塊長大,雖說感情不濃厚,卻也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親人。
他見過年輕時跟街邊小混混打架鬧到官府的皇叔,也見過剛開始從商被人耍的團團轉的皇叔,卻從未見,有那麼一個人,能夠從嘴裡說出,就已經耗盡了所有力氣。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明日的第二輪廚藝比賽,我已經宣稱生病不能參加,所以比賽的所有事務全權交由你處理,包括這一輪的題目。”
也不知王荊來江南是偶然還是必然,總之,王璟覺得謝天謝地。
“你不就怕我把比賽搞成大型銷售春藥現場?”王荊這人沒正形,王璟清楚,就從來沒見過這家夥正兒八經過。
“你要是想,叔不攔著你。反正你賣完這些春藥,正好一腳頭去衙門去一趟。”王璟收起扇子,看樣子是打算告辭了。
“我去衙門幹什麼?”晦氣,那地兒簡直晦氣。
“新上任的知府叫石琛,你的故人。”
王璟此話一出,王荊的笑容瞬間消失。
“走了,明兒的事就拜託你了。”
王璟由管叔和阿三攙扶著起身,出了寺院,便坐上了轎子。
“老闆,這位叫王荊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阿三表示從來沒見過,關鍵這小子還一臉的嬉笑樣。
“放心吧,就沖給全江南賣春藥的勁兒,他也會幫我解決完事情的。”
轎子裡又是一陣咳嗽,相較於來時,似乎變得輕鬆了許多。
下午來了場急雨,淮宋原本看著勢頭不大,幹脆就直接沖進雨裡,沒成想路上變成瓢潑大雨,淋透了身子,才來到那個熟悉的府邸。
敲了好半天的門都沒人應聲,淮宋幹脆來到牆外的歪脖子樹下。
從小到大孩子們彙集處便是這棵怎麼也劈不死的歪脖子樹,雖說好些年沒臉爬了,淮宋還是藉著那股子熟悉感,攀了上去。
“王衡之!”她只喊了一聲,視線所及之處,門被人“嘭”地撞開,沖出來的還是那個火急火燎地呆書生,連手中的紙傘都忘記撐開。
“淮宋?!”他驚聲,也站在雨裡頭喊著。
淮宋忽然覺得好笑,感覺一小子又回到了從前,雨水和臉上的淚水模糊著,她就這麼笑了起來。
在毫無防備地滑下樹時,她耳裡回響起曾經的一句大聲呼喊:我要跳下來了,你一定要接住我啊!
“淮宋!”
那把紙傘從手裡跌落在石磚上,濺起了老高的水珠。